只是華佗一則不喜束縛;二則他本也是讀書人,受儒家思想頗重,心中厭惡挾天子以令天下的曹操;三則曹操之病為陳年舊疾,極難根治。
是以,華佗便常以思家為緣由歸家。
此前曹操樂於籠絡神醫華佗,於華佗幾次三番歸家也並無所謂。只是自從北征烏桓之後,頭疼發作地愈發頻繁了,因而想起華佗,急召他前來。
然華佗居然以妻子重病為緣由,死活不可動身。
曹操幾乎是勃然大怒!他當即派人前去檢查,發現華佗妻子果真是裝病。於是抓華佗,投入許都獄中。
曹植知曉此事時,荀彧預與郭嘉先行一步勸誡曹操。
當事時,荀彧道:“華佗之醫術實在太過高明,其存在亦關係天下百姓。主公不若赦免華佗,一則可令華佗繼續為主公治療此病,二則可得華佗感激。”
曹操嗤笑一聲。
事實上他的頭風,不過只是一場小病。他幾次請華佗前來,那老頭居然敢推三阻四,用妻子重病之股欺瞞於他。待見到了他,更說此病無法根治,唯一之法只有開顱。
開顱之意,豈非將一個人的腦袋劈開來?而人的腦袋一旦被劈開來,豈非活不成了?
是以曹操當下大怒,拂袖而去。
如今曹操正在氣頭上,聽聞荀彧此言,只冷笑道:“華佗養病自重,小人也。如今就算孤不殺他,他也決不為孤徹底治好這病。”
荀彧微皺眉。他張了張口,還想再勸些什麼,卻見得曹操瞥了他一眼,揮手淡道:“行了,你下去罷。孤倒要看看,天下沒了這庸醫,又能如何!”
只此一眼,其中微妙複雜之情,已使荀彧為之一顫。
——他如何能不理解這眼神之中微妙複雜呢?
他跟隨曹操二十餘年,幾乎將這半生都獻給了曹操,為他出謀劃策,為他舉薦賢才,為他殫精竭慮……從前他與曹操無話不談,曹操也從不瞞著他任何事,更常對左右讚賞說“吾之子房”……
荀彧也一直以為,他當真是曹操的“子房”。
直至近日。
直至近日,曹操自封丞相,言辭中更有肆殺諸如孔融之流文士的念想,他便如以往那般勸誡曹操。便在這之後,他發現曹操對他,已不似從前的知無不言與放鬆。
思及此,荀彧斂容,掩去滿眼苦澀悲慟。
是他太過自信了罷……甚至遺忘歷史上張良是因及時功成身退,才得以避免了韓信、彭越等鳥盡弓藏的下場。
而他……已引起主公猜忌了麼?
他一手緊握在袖中,到底是不再說話了,只躬身一拜緩緩退下。
郭嘉已將一切看在眼底。
他心悸難忍,面上還似什麼都不曾見到,平靜無波。
曹操面色看起來好了一些,他瞥了荀彧有些蕭瑟的背影一眼,心中也有些不舒服。但他很快略去這些不悅,淡道:“奉孝你來也是勸孤釋放華佗的?”
郭嘉微微一笑:“主公是否願聽郭嘉一言呢?”
“若孤不願意呢?”
郭嘉悵然嘆息。
曹操不耐道:“孤知曉你此番病重是華佗醫治的,也知曉你堅守所謂的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然奉孝也可以想想,其實你康復也不過是時間問題,沒有華佗你本就能活下去。”
郭嘉緩緩皺眉:“主公這是鐵了心要殺華佗?”
曹操也瞥了他一眼,眼中依舊是複雜:“不錯。”
郭嘉頓了頓,躬身一禮道:“如此,郭嘉告退。”
而華佗在牢中與曹操對話,也很快的廣為流傳了。
其中最為引人驚奇的,是華佗所言“開顱”兩字。
開顱……
曹植聽聞這兩字時,眼角狠狠一抽。
所謂開顱,便是手術。但在如今年代就有開顱一說……
——這不科學啊喂!
曹植這般想著,飛快趕往曹操所在大殿。他先是遇到了荀彧,停下腳步行了個禮,卻見荀彧根本不曾瞧見自己,恍恍惚惚離去。他心下覺得此事不好,便見郭嘉迎面而來。
瞧見他,郭嘉面上也未有笑容:“主公如今正在氣頭上,你去亦是無用。”
曹植嘆了口氣。
“在下打算去獄中探望神醫,四公子一起?”
“好。”
見來人是曹植與郭嘉,獄卒自然不敢為難,很快便
兩人同行,郭嘉記得幾年前身邊少年似乎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