啼地跑回了家。
青華帝君晃著手裡的小紙條,笑道,“我還知道梅花一些訊息。”
去年春節剛過,梅花嫁的那位農夫上山打獵直至半夜也不見蹤影,當時雪下得猶如鵝毛,意氣用事的梅花不聽勸阻提著燈籠隻身就跑出了屋……再後來,據當地的村民說,那一晚夫妻二人誰也沒有把家還,最終還是村長清晨領著大夥兒深入雪山,在一個抓熊的雪坑裡發現的他們,彼時二人相擁而眠,抬回去費了老鼻子功夫。
青華帝君給的地址是離小城不遠的一座小山附近,天華站在路口望著遠山近村,白雪皚皚,中間是一條腳印走出的小路。他忽然想到,千里之外,也是一個擁有這樣風景的地方,就在這樣的氣候裡,曾斷送了梅花的命。
可能是天華駐足得時間有點久,村裡頭打柴回來的農夫拍上他的肩膀,笑得一臉憨厚,“小兄弟,你是不是迷路了哇,我打柴前就看你站在這兒。”
天華看了看他,同樣是微微一笑,“嗯,我不知道怎麼出去了,可以去你家坐一會兒麼?”
農夫眼睛小心地瞄過他們身後的村口,又看看天華一臉正直的表情,笑容變得很是牽強,“好,好啊。”
農夫住得是村裡一個小角落,庭院都談不上,看在眼裡就是一座磚頭蓋的房子往外又圈出一塊小土地,家裡養了幾隻雞一隻狗,圍在一株樹底下追追跑跑,看起來過得並不富裕。農夫搓手緊張道,“我家裡沒什麼好的。”
言外之意,竟把天華當做了心思不正的小人。
天華不以為然,大大方方抬腳坐在樹下一把搖椅上,“嗯,還算乾淨。”
農夫無語,想來家中也沒什麼可惦記的,繼而放心地閃進廚房。
搖椅旁邊的那株樹是株梅樹,大片大片的梅花開在枝頭,如火如荼,底下襯著滿梢的白雪,看起來更像是一團在冰雪天裡肆意焚燒的烈火。
“靈君……”冥冥之中似有聲音自樹裡傳來。
猛然轉頭,只有層層雪花簌簌落在地上的聲音。
原來是幻聽……
疲憊地閉上眼,又想起梅花跳下罪仙台時候的場景,當時有風吹動了她的頭髮,青絲飛揚,記憶中她又笑又哭。
青華託了地府的閻王去幫他查梅花今生的下落,他以為他只會看到一株梅樹,卻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前世梅花嫁的那個農夫,在他的家裡找到梅花所化的那株梅樹。
她寧肯看他結婚再生子,也不肯接受與他分離。和他來世人樹重逢,想必又是一番不可言喻的艱辛。
“你比我要勇敢得多”,天華坐在搖椅上喃喃自語,說這話的時候腦海裡又出現另一個紅衣勝火的倩影,“你們比我們都要勇敢得多。”
農夫端茶出來的時候,看到天華坐在樹下自言自語,心裡奇怪,不由開口道,“那棵梅樹我出生起就在那兒了,方圓百里只有它最會開花。”
他又摸摸後腦勺,有些困惑,“說來也怪,我看到這梅花就不由歡喜,它也會經常衝我抖動花瓣或者葉子,我感覺她在笑,而且就,就好像我們認識一樣。”
天華聽聞掀起眼皮看看他淡淡說道,“哦,是麼?你運氣不錯,這株梅樹生得極好,普天之下再無第二。”
語氣裡的驕傲卻是蓋也蓋不住的。
農夫聽得一愣,心裡不由尋思:莫非他是看上了我家的梅樹?細想下來,更覺可疑,三步兩步就跑出樹下,擋住天華的視線肅穆道,“這,這株梅樹,就算它價值連城我也不會賣的。”
意料之外,那奇怪的人非但不惱,反而繼續問他,“你娶親了麼?”
農夫錯愣,紅著臉道,“還,還沒。”
天華抬手摸了摸梅樹的枝葉,像撫順一般,隨之又溫柔一笑,“那你今後娶了親也要好好待它,萬不可叫人欺負了去。”
“那是自然。”農夫沒有細想就答得信誓旦旦。
午後,明晃晃的陽光照進樹枝上的積雪裡,雪花融化,似有淚珠滑過了樹皮。
農夫怕他又迷路,一直相送到村口,揮手作別的時候,那奇怪的客人又忽而轉身,從袖子摸出一根梅花式樣的簪子,輕笑著說,“剛才多謝厚待,區區心意,不成敬意。”
雪花與剛來時相比又飄大了不少,山路難行,許是真應了剛才糊弄農夫的那句話,沒走多久天華就迷失在了茫茫雪地裡。
用石頭做的標記再一次被雪花塗抹得痕跡全無,天華蹲在地上,有些無奈地懷念起當初肆無忌憚用法術的日子。
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