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的,還有你怎麼就寫出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呢?”
嶽蘭一掃前面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斜著眼語氣冰冷地說道:“我寫得都是事實啊!那種諂媚的話有什麼意義?哈!作文題目居然叫《如果能夠看見未來》,這種白痴到家的題目,只有林老太想得出來!你能夠看見未來麼?你看見又改變得了什麼呢?”
我被她問得一愣一愣的,一路傻傻地跟著她走出校門口,她停下腳步說:“安老師,你回去吧,我自己可以回家。”說完就自顧自地往前走,我一看這孩子太奇怪了,那種言論一箇中學生怎麼可能說得出來。偏激歸偏激,卻句句有理,字字不差。況且如果不去家訪,潘禿子最後問起她父母我肯定逃不了一頓臭罵。
想到這些,我看著越走越遠的嶽蘭,立刻三步並兩步快速跟上去。我雖然沒有什麼為人師表的滿腔熱血,但領導佈置下來的工作只得硬著頭皮完成,更何況被一個學生那麼說,做老師做到我這份上,估計還是頭一個吧。
誰知道嶽蘭突然停下來,痛苦地抓著電線杆一點點往下滑。我頓了頓,心想:這孩子身體有病啊,於是連忙上去扶她。
嶽蘭額頭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汗珠大顆大顆淌下來。我一把拉起她,她對我擺了擺手說:“沒事,我是低血糖,你身上有糖麼?”
我一大男人,哪會隨身帶糖呢?我看這孩子臉色越來越蒼白,有些不知所措,連忙說:“這樣下去不行,我送你去醫院吧!”
她突然非常恐慌地搖頭,咬著牙推開我,努力靠自己的力氣站穩,說:“不去!我沒事,你可以走了!”
我撓撓頭髮,周圍已經有了一些圍觀的路人,我不好意思地朝四周看了看,街對面有一家西式快餐店,我想了一下說:“這樣你也走不回去,我們去那家店買點吃的吧!好歹可以緩解下你的低血糖。”
嶽蘭看著那家店十分躊躇,我馬上露出“你不去我就打120”的架勢來,她也只能顫顫悠悠地點點頭同意了。於是我馬上扶住她,快速帶她去了那家快餐店。
我點了一些多糖分的食物,買好後馬上回到座位給嶽蘭。她連撕開包裝紙的力氣也沒有了,我想要搭把手,她卻瞪了我一眼,顫抖著用牙齒咬開包裝,硬是沒讓我幫忙,我心裡驚訝道:這孩子怎麼那麼倔啊!
店裡的人很多,都是來吃東西的學生,個個笑得和銀鈴鐺似的。但我面前的這位,一臉蒼白得猶如剛從棺材裡爬出來一般,她因為虛弱,吞嚥得很吃力,只有慢慢地嚼著麵包。因為吃下了甜食,她的臉上恢復了些血色,不像先前那麼煞人了。
這時我才看仔細了她的眼睛,女孩的眼睛很奇怪。我的眼睛也同普通人不一樣,左眼比右眼顏色淡一些,透著點綠色。父親說這是遺傳,我奶奶的眼睛在沒瞎前也是墨綠色的。而這個孩子不一樣,她的眼睛看久了會讓人有一種恐懼感,冷颼颼的。她的眼睛特別黑,而且不泛光澤,就像兩個黑洞,透著一種無機質的淡漠。
她恢復了些體力,吃得也比前面快了些,馬上就把一包薯條吃光了。我看這孩子好像餓很久了,又去給她買了兩個派,讓她慢慢地吃,她吃到一半抬頭看著我說:“安老師,你怎麼不吃?”
我摸摸頭笑著說:“有人替我做飯,我現在吃了,回去就吃不下了。”
她的眼神閃過一絲羨慕,慢慢地說:“真好,是白老師給你做飯吧。”
我笑著點頭說:“是啊,白翌他很會做飯,以後有機會也讓你嚐嚐他的手藝,估計比你父母做的還好呢!”
聽到父母二字,她微微顫抖了一下,終於第一次正眼看著我,然後淡淡地說:“你很喜歡白老師吧?”
我突然有些窘迫,這問題怎麼回答?喜歡?一個男人對另外一個男人怎麼個喜歡法?怎麼問得如此彆扭呢。我搔搔頭髮,眼睛瞥到玻璃窗上說:“這個問題問得很奇怪吧!你是想說我們倆關係很鐵麼?”
嶽蘭咬了一口派,搖著腦袋說:“不是,因為你會這麼在意去吃一個人做的飯,說明你真的很在乎他。”
我一聽,不知道為什麼臉就紅了起來,我咳嗽了幾聲,尷尬地看著牆壁上的裝飾畫,腦子裡閃過白翌救我的幾次情景,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感情存在,但是這種感情摻雜著一些其它的東西。我用手指點了點鼻子,掩蓋自己的臉紅,尷尬地笑著說:“那麼說來,呵呵,白翌和我算是生死之交了,在乎也理所當然啊!理所……當然……”
嶽蘭根本沒有看著我,彷彿並沒有在聽我說話,她機械地吃著手裡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