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思緒消沉時,勾陳語調平緩,有若安坐書房,誦讀經書一般平淡,“待天方古墓之行後,我帶你去一處五行靈泉,自可淬鍊靈根,去蕪存菁。”
單致遠只覺嗡的一聲,彷彿被斗大的金子砸中腦袋,竟不管氣喘得急切,抬手環住勾陳脖子,一個翻身坐在那神仙腿上,瞪大雙眼驚問道:“此話當真?!”
五行靈泉乃天地造化生就的極品寶泉,對體質靈根經脈改善效果絕佳。只是那寶泉稀少,或是位於險峻之地被群妖環伺,或是由高門大派嚴加看守。如他這等窮酸小派便是連看一眼的機會也沒有,不曾想他竟有得如此厚待的一天。
勾陳任他坐在腿上,眉心微蹙,嗓音暗啞道:“堂堂神明,莫非騙你不成。”
單致遠有些許尷尬抗拒,只是更多心思卻早飛到了那虛無縹緲的靈泉中去。一面敷衍任他揉搓,一面卻忍不住問道:“五行靈泉是什麼模樣?品級如何?我曾聽人提過,泉中有五行之力交替融合,故而五色繽紛,時時……嗚……”
後半卻是勾陳不耐聽他囉嗦,一面動手,一面卻是升起幾分憐惜與暴虐之感來。
憐惜源自麒麟之心,那暴虐衝動,多半卻來自開陽。
勾陳置若罔聞,在那小修士悲鳴啜泣中,沉聲道:“精進修為另有一法,昨夜已將雙修法訣傳授於你,可還記得?”
單致遠昨夜被那般折磨,縱是現在憶起,也只覺通身疼痛異常,便是臉色一白。那法訣卻當得起刻骨銘心四字,一字不漏,記得清清楚楚。
勾陳見他神色窘迫,又道:“抱元守一,神凝精關。待我神元一出,便依法訣運轉周天,納入經脈,可記住了?”
單致遠連連點頭,才待開口,險些昏厥過去,只覺世間難受之事莫過於此,險些掉下淚來,無力手指輕輕放在勾陳手臂上,一面泣道:“松……鬆手。”
勾陳卻冷道:“莫非要綁起來才老實?”
單致遠手指一僵,再不敢反抗,
勾陳聲音裡卻不見分毫變化,清冽有若晨露秋霜,冷道:“還不運功?”
單致遠方才略略回神,一面啜泣,一面咬牙忍痛,又再按開陽所授法訣運轉靈力,沿經脈大周天緩緩執行。
許是這一次施法無誤,單致遠不覺劇痛,反倒又是熟悉的靈力充盈經脈,將他凡人細小脆弱經脈加固拓寬。
單致遠先前尚能維持些許警醒,待行了幾次周天,便陷入空明之中,心無旁騖。
勾陳方才緩緩退出,目光落在那小修士專注沉靜的面容上。
隨後自那小修士儲物囊中取出青雲天衣為他披上,方才邁出山洞,面容又回覆了一派冷靜無波,沉聲道:“何事?”
倖臣便悄然現身,手捧朱漆托盤,盤中有一尊不足半尺的黑豹雕像。通體漆黑,非金石非陶木,材質光滑堅硬,唯有耳尖,眼睛與腳爪位置有一點金光熠熠。
那星官將托盤舉高過頂,恭聲道:“啟稟勾陳大人,煉星石已尋到。”
勾陳不語,只將那雕像抄在手中。
倖臣不過奉命行事,並不知那雕像用途。此刻見上司臉色喜怒難辨,自是不願引火燒身,便悄聲告退了。
那煉星石所雕的豹像,正是用以驗證天帝轉世的真偽。
只需取那凡人一滴心頭血,滴在雕像頭頂。若為真魂,雕像便由黑轉白,若為偽魂,那雕像便全無任何動靜。
如今萬事俱備,一切真相,就只需那小修士一滴心頭血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已修改,情節大體、勉強無影響。新讀者大概會看不懂_( :3」∠)_
☆、第十四章 授劍術遇黃雀
單致遠仿若置身靈氣泉中,通身熱意融融,自指尖到頭頂,經脈熱脹,有一股雄渾之力正將這細微渠道柔和撐開。
識海寧和,沉入無邊無際靜謐之中,彷彿同四周自然生出天人合一的玄妙感應一般。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方才被一點聲響同光芒驚動,緩緩睜開雙眼。
此時卻並非置身在山洞中,而是安坐一整塊軟玉雕就的王座之上。那王座巨大高聳,玉質溫軟,坐在其上時,玉面隱隱下陷,極為舒適。只是太過高聳,竟叫他兩腳碰不到地面。
遙遙看去,座下人頭攢動,似是群臣爭議。那群道骨仙風,仙姿飄渺的群臣,體型卻似是巨大得叫他望而生畏。
過了片刻他方才醒悟,並非這王座抑或群臣巨大,而是他自身縮小成稚齡的孩童了。
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