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雖是要存活於靈氣充沛之地……但若這靈氣太純粹霸道,亦不能存活。
戴珠隱隱能猜到幾分,設下這禁制的仙君的身份了。
那這所謂的幻瓊……是那時候的遺留
廉貞沉默許久,仍是應了他:“不該存在於這世上的罪。”
他微微失神。
什麼東西,才稱得上是不該存在於世的罪?
*
閉目清心,在幻瓊旁盤膝坐下。廉貞這些動作都做得乾淨利落,卻彷彿視戴珠於無物。
那輝白的幻瓊像是活物一般,簌簌抖著枝葉,讓戴珠不自禁想到撒開蹄子撒歡的畜生。而明顯的,廉貞雖稱這畜生是不該存在於這世上的罪,感情上對它卻並不十分冷漠。
戴珠殿下想到了十分久遠的當年。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雜草的生命力總是強盛。他對這一點有切膚之痛。
丁點大的苗子長開了,總會變得可怖。
這麼株幻瓊長在這麼處地方,若有一日能修煉成形,指不定會成為他的心頭大患。
戴珠並不軟弱。但有些事,並不是你不軟弱就可以解決。在適當的時候心狠手辣,是必須的。
他在這頭胡思亂想,冷不防看見廉貞睜開眼,看向他,微微一怔,下時綻開一抹從容鎮定的笑。
廉貞不自禁冷哼一聲。戴珠道:“累了?”
自然不是。廉貞不過是覺得有些不妥。
他看了戴珠好一會,像在思忖著些什麼,神色依舊冷漠,只是那沉黑的眸子散出的光華卻容易叫人誤解。
“戴珠。”
“嗯?”
“你出去吧。”
“廉貞是覺得不自在?我並不會做些什麼……”
戴珠唇角微斂,“怎麼了?”
“閉關。”
幻象初升,瓊花初滅。他身後的幻瓊輕輕搖曳,落下簇簇輝白的光葉,還未觸及什麼,便散作了虛無。這樣光景下的廉貞的容色,也變得飄忽起來。
“等出關了,我自會去找你。”
他大概不明白,這樣的回答,到底有個什麼意義。
*
白駒過隙,流水年華。
冰冷的太微玉清宮內,高高在上的天帝陛下迎來了一位故人。
所謂故人,要麼死去很久,要麼久未相見。他面前這個顯是後者。
這所謂的太微玉清宮太過冰冷,天帝仍是那副面貌,銀白麵具覆於面上,冰冷寒氣滲進眼中。他手邊的一盞茶,已然殘冷。
他的故人從門口走來,衣袂飄飄,唇邊帶笑。
“天君。”
作者有話要說:年初一快樂……其他的……暫時麼有……
☆、紅笳琵琶朔聲寒
廉貞星君的一場婚事是整個天界最大的笑話,雖尚無人知曉。
天帝最憎惡的就是笑話,偏偏他卻是這一笑話的始作俑者。——沒有他那一道旨意,廉貞星君與戴珠公主,原本並無交集。
而他對面的故人。
是共犯。
洪荒時聲名最為血腥狼藉的龍神、如今少再露面的一族的尊主。
天帝還記得他叫尊天。
從一開始,那南海的戴珠公主就被調了包。至始至終,與廉貞星君朝夕相對的那人,叫做尊天。
尊臻天極,坐擁四海。
……如斯諷刺的一場鬧劇。
天帝弄不知道尊天想做些什麼,也不屑於知道。
他的職責,是維持天地秩序輪轉,除此之外的其他,只是冰冷虛無。
太微玉清宮外的仙侍很快奉來了茶水,香氣嫋嫋,溫度適手。
尊天細抿一口茶水,抬眼去看坐在高臺上的天帝。多少個千年不見,他在此間此處,竟宛如不變。
但終究沒有真正不變的事物。
亙古不變的,不過歲月、時間。
他放下茶盞,眯起眼,緩緩道:“可還安好?”
天帝道:“如常。”
即是不變。
他的歲月裡沒有變幻。永遠的枯乏無味。尊天低笑一聲,他原本眉目便生得極為俊秀美麗,這樣一笑,眉目流轉生華,十分動人。
“天君,你在此處,呆了多少個萬年了?”
尊天並非單純為了敘舊而來,那高高在上的天界之主自然是明白的。怎樣的開場,都無所謂。天帝銀白麵具冰冷,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