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禁制。
法術遭禁的感覺實在不好。尊天卻笑起來,眼底流光暗轉,卻是一片冰寒之意。
對於脫出他掌控之外的事,他向來不喜歡。
正如天界不會有人無故去觸尊天的逆鱗,廉貞也不回去做無緣由、無意義的事。冷靜自持這四個字或許就如烙印,銘於表裡。
東華帝君最常說的一句話是什麼?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天道迴圈,因果報應。
待尊天尋到廉貞時,廉貞正與一條龍纏鬥在一處。那龍通體金黃、威武雄壯,卻是魔氣沖天,煞氣沉沉。禁制之中不動術法,與它對峙的廉貞神情冷肅,不敢放鬆,餘光剛掃到尊天,微一分神,那金龍抓著空隙,巨大的龍尾便朝天打來。
他險險避過。左臉卻被劃出道痕來。豔紅的血順著臉頰下落,廉貞微蹙眉。看著尊天,威脅了句,“不許動手!”便又加進戰局中去。
尊天不以為然地扯扯唇角。
廉貞並非手握殺戈之星,但若有必要,殺戮在所難免時,亦回戮神魔,衛其道。
這原本就是他的職責。
而這神魔,包括一切逆天者……甚至於入魔的故友,其所傾心之人。
尊天看得饒有興致。回想方才一直暗中跟從的侍從的回稟,桃花眼微眯,帶著幾分惡意,靠在一旁鎮魔石碎體上,冷眼觀戰。
那金龍的身份,倒並不複雜。被鎮於迦南山下,又是條金龍,廉貞那句不準動手……實在是好猜。只是少不得牽扯到三千年前的一樁舊事。
那時尊天避世已久,在封地之中對界外之事一概不管不顧,知之甚淺。但那一戰他仍是略有耳聞。
三千年前,天界同東夷曾有那麼一場戰役。東夷蠻類之兇悍可謂是源遠流長。就如先前那一仗,天界同樣是損兵折將不少,但也還是勉力鎮下東夷。而這戰中殞身的九天將領,有一個,叫九歌。翔集九天,乃一尾金龍所化,英武非凡。與當時的廉貞星君既如師徒,又是摯友。
而當時的戰場,就在這迦南山上空的天幕之中。
殞身的神將,入魔的神龍。
尊天看了一會,頓覺無趣。
他人的愛恨情仇,跟他並無甚關聯。即使這愛恨情仇主角之一是他傾心之人也一樣。
他要的東西,向來是握在掌中的。就算是沙爍,他也不會讓分毫漏於縫隙。而至於他的過往、愛恨、悲歡……種種、種種他皆不在意。
他唯一在意的,只是那被冠以廉貞之名的星辰。
不知不覺,遠處的纏鬥正落下帷幕。他恍惚著看過去,玄衣的青年銀色的長槍刺破那金龍的逆鱗。凜凜寒光,勢不可擋。妖嬈豔紅的血液綻開,青年冷肅神情竟帶了微不可見的悲意。尊天下意識摸摸自己心口,有那麼一瞬間,竟以為那長槍刺破的、是他自己的逆鱗。
那金龍悲吟長嘯響徹雲霄。廉貞的長槍刺破他的心口,但他自己也不見得好到哪去,金龍的利爪刺進血肉,再進半分,就得刺進心口。而那個地方……便是他星元所寄。
他對他到底還是心軟。
不然將要煙消雲散的便不是他了。廉貞閉上眼,突然覺得有些可笑。天空淅淅瀝瀝下起小雨、而漸漸的又成了磅礴大雨。傾盆砸下,洗刷著他們身上的汙血,而眼前的金龍嘯聲漸小,最終竟是變成了微不可聞的嗚咽。而源源不斷的黑氣從它身上散開,龍形漸淡,看得出不多時便要煙消雲散。
這場雨,此時看來,如同一場盛大悲傷的祭禮。
…………
………………
金色的巨龍終於消散,廉貞緩緩地倒在冰涼的地上,臉上慘無血色,卻帶著解脫般的苦笑。
他合上雙目,氣息淡得幾乎沒有,低聲呢喃。
“九歌……”
作者有話要說:肥來了。
今年犯太歲,劇情不斷推倒重來……這是第X版……然後電腦當了
還是在倒黴。TT求留言
☆、千年浮華如一夢;剎那桑田滄海 摘星樓上狼煙亂;如今蹤跡難
接繼的幾日,廉貞的情況並不大好。外傷好得倒是快,只不過,神色總是陰沉。時不時的就晃神,沉黑的眸子裡澱下的,似乎已經超出了尊天的考量。
而凡間並無什麼特別招尊天青眼的物什,不過風光倒還尚佳。既然一時半會也回不了天界,看看這紅塵萬丈,山河萬里,倒也自在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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