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三十六軍是怎麼收買他的,這傢伙居然還看不上杜舍開的條件。堂堂掌領親自來找他談話,他居然還以為自己可以有恃無恐,待價而沽。這種人,就該直接把他引以為傲的資本打掉,看他還有什麼可傲的?
看吧,用廢掉他兩條腿來威脅他,這小子果然就老老實實的了。
花自還是沒有回答。
他很怕,被手槍抵著膝蓋的感覺很不好。可是要擺脫這種境況的辦法卻只有一個,那就是答應去第一軍,從此離開他的隊長。要做這個選擇嗎……他只要一想到隊長聽說自己要走,可能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就覺得心裡難受得很。
做不到啊,那種話他說不出來!他不想,真的不想離開隊長啊!
可是親口要求掌領大人開槍打自己,也同樣不容易開口……他到底要怎麼辦才好?
就在花自進退兩難的時候,魔術師再次催促了:“你再不說話,我就當作你是預設了要當殘廢了啊?”
魔術師非常篤定,花自一定會選擇接受調動。這小子現在不說話,只是想最後再拖拖時間,看看自己的態度會不會有什麼變化。哼,他還真以為自己不會動手嗎?不過是一個軍演比賽的冠軍而已,杜舍可能還會對這小子有惜才之心,可在魔術師眼裡,這種程度的傢伙卻連個屁都不是。要是把魔術師惹火了,別說崩掉他兩個膝蓋,就是要了他的命又怎樣?
再給他施加點壓力,讓他早點死了這條心,放棄這種恃才傲物的態度吧。
花自並不知道魔術師的真實想法。
只要他不說話,就當作他是選擇變成殘廢留在三十六軍嗎?這不正是他心裡所想的選擇?真好,看來不用他開口請掌領大人開槍了,這樣至少沒那麼窘迫呢。
他聽不懂魔術師的言外之意,還以為掌領大人看出自己開不了口,故意體貼地為他省了這個步驟——隊長就經常做這種事情,因為他老是笨笨的不會表達自己心裡所想。而隊長總能根據他幾乎如同面癱的表情,和很難被正常人理解的語言,神奇地猜中他的心事。所以就算他笨到這種地步,隊長跟他的交流卻總來沒出現過問題。掌領大人不愧是掌領大人,居然也和隊長一樣聰明,也能猜到他想什麼。難怪他們都可以當大人物。
這樣想著,花自的身體漸漸放鬆了。他安靜地閉上眼睛,默默等待著註定的劇痛來襲。
雲陽一直在關注著事態的發展。
本來他並不想摻和這件事。他向來對老師尊崇有加,簡直把老師當成了自己的信仰。忤逆老師的事是他不願意做的,而且他也知道自己的力量在老師面前太過軟弱小,在老師心裡的地位也非常低微,反抗和反對都不會有什麼效果。
可是,這個孩子那麼單純,跟他那麼相似……花自對他的隊長,就像雲陽對他的老師,他們都不過是想為自己心目中最重要的那個人,做一點微不足道的貢獻而已。
唯一不同的是,花自比他更幸運。
這孩子知道自己需要做什麼,知道怎麼做才能取悅自己心目中最重要的那個人——雖然只是做飯這麼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可這就已經足夠了。他有自己崇拜的人,而他崇拜的人也需要他。他還很清楚地知道,如果自己離開,那個人會為此不悅。
而云陽呢?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做,才能讓老師對自己滿意。他拼了命地為老師奉獻一切,卻只招來老師的白眼、斥責、打罵……老師根本就不需要他,老師只要有杜舍就夠了。他就是個多餘的存在。如果他有一天要和老師分開,老師可能根本就不會有任何想法吧?
看到花自一副放棄掙扎的表情,雲陽就知道壞事了。
魔術師根本不會理解他們的心情!在他眼裡,只有像杜舍和溫月這樣,有能力也有心去追求強大力量的人,才是正常的,才入得了他的眼。像他和花自這樣,不求名利、不求進一步提高的機會,只求博自己心中某人一笑,是魔術師永遠無法理解的。所以他會以為花自在裝傻,在欺騙自己,想用高壓和暴力把花自的真面目逼出來。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花自所說的,居然就是他真實的想法。
雲陽對這一點非常清楚。這是當然的,一直以來,他為此吃了多少苦頭,又怎麼可能還不知道呢?他還知道,如果現在沒有人出來組織的話,魔術師真的會像他自己所說的那樣,把花自變成殘廢。軍演比賽冠軍,這在普通人眼裡已經是絕頂高手,在魔術師眼裡卻是入不了眼的渣渣,他根本就不會在乎花自的死活。
唉,他的這位老師啊……強大而霸氣得讓人傾心,也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