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言之收斂笑容,即刻板臉。
「這就對了。」安野放下他的手,「我們認真點談,你也好早日和陸橋河重修舊好。」
「哈?」龍言之快把眼珠子瞪出來。
「你恨他,又喜歡他,不是嗎?」安野好似看穿一切般道,「其實殺了你父親的不是他,事件結束後他並沒有接受警界給他的榮譽,這些你並不知道吧。」
「……」龍言之的表情說不上是震驚還是不願相信,但看得出他很痛苦。
「事情過去那麼多年,你還愛著他,以至於一聽到他的名字瞳孔就會放大,這說明從心底,還保留一絲疑惑、或者說希望,你父親並不是陸橋河殺的。」安野沒談過戀愛,但這不妨礙他看別人談戀愛。犯罪心理學研究的範圍極其廣闊,因愛生恨的復仇心理,因恨生愛的斯德哥爾摩綜合症,這種案例比比皆是。
「是又如何?」龍言之眼神黯然,「可槍在他手上,那間房除了他和我父親,沒有第三個人。」
「真的沒有嗎?」安野質問,「真的沒有第三個人嗎?」
龍言之的眼神閃過一絲猶豫,事隔多年,當初那麼肯定的事也開始動搖,人心是會變的,當你寬容起來,過去許多被固執所束縛而看不見的事,會變得清晰。
「我推門進去,就看見他們兩個!還會有誰呢!沒有!沒有!」龍言之嘶聲怒吼,「他為什麼要背叛我!那個騙子,大騙子!」
「冷靜點!」安野疾步上前,按住龍言之的肩膀。
「為什麼他還好好地活著!為什麼他每天身邊還睡著不同的人!為什麼六年一次都沒來看過我!」龍言之雙眼通紅,恨的同時又愛,愛深了又恨。困住他的不是這間囚籠,而是他自己心中的鬼……
「啪!」安野一巴掌揮過去,龍言之驚愕地側過頭,慢慢捂住自己的臉。
「痛苦的才不是你一個人……」安野幾近哽咽,他也不懂自己為何情緒會潰堤,「橋河他和你一樣,被困在那個夜晚,一直都出不來。」
「你說什麼……」龍言之愣愣地問。
「你是不是很喜歡開跑車?」安野咧出一個想哭又好笑的表情,「他每次開跑車都會撞車……撞車時的表情就像一個應該坐在副駕駛車座上的人,時速一上200碼,他就會發呆。」
龍言之的眼淚充盈眼眶,回憶起過去美好的時光,會讓他忍不住還以為陸橋河依然在他身邊。那個朝氣又幹淨的少年,就像陽光一樣,能讓匍匐在黑暗中苟且之人,鼓起擁抱光芒的勇氣。
「喝醉了總是在說對不起,發起酒瘋見人就抱,對長頭髮的男人沒抵抗力,別人看他一眼,腿都軟了。」安野拿起龍言之從前的照片,一頭黑色長髮簡單地束在身後,中性的嫵媚煽動人心。
「別再說了。」龍言之抱頭否認,「我不信,我爸是他殺的!他還想殺我哥!他要我們龍家絕種絕代永世不得翻身,他不愛我!」
「這個穿黑色衣服的……是你哥?」安野指著那個保鏢。
「不是!不是!」龍言之受驚的模樣像只被狐狸盯上的小白兔。
安野從沒想到自己會有當狐狸的一天……好吧,他一直覺得自己是狼來著,野獸,嗷嗷!
「陸橋河為什麼想殺你哥?」安野節節逼問,「你的腿傷又是怎麼回事?和你哥有關係嗎?為什麼他以你保鏢的身份出現?是要隱藏他的身份嗎?這些年他又去了哪裡?現在是他在掌管龍門?龍門到底在哪兒?唔……」
「閉、嘴。」龍言之一隻手卡住安野的脖子,將他拉向自己,「你給我閉嘴。」
「咳咳、唔……」安野的臉成了豬肝色,呼吸凝滯、大腦缺氧,肺都快炸了……
「這些都與你無關,給我滾。」龍言之猛地鬆手,將安野推出去老遠。
「咳咳!咳咳!咳咳、嘔……」安野跪在地上猛咳,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氣,呼、呼。
剛才那一串問題他運用了選擇心理學,打個簡單的比方,一道問答題你可能需要很久思考的時間,但把它換成判斷題時,只有是和否,很快就能做出判斷。安野先甩出一句需要他回憶的條件句,引發他思考,然後再丟出一個判斷,觀察他的表情。可惜最後一個問題,沒問道……
「呵。」安野慢慢站起來,抹去嘴角的唾液,「你真是一個很簡單的人,不適合黑道。」
龍言之一愣,隨即挽起一個笑容,不再那麼歇斯底里:「你是第二個這麼說我的人。」
「第一個是陸橋河嗎?」安野看出他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