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黛玉好似已經忘了當日的慘象,只是性子不再如之前那般跳脫。因知道父親病了,不能日日來看她,黛玉便央求了祖母每日讓她過來看父親。
幾個小丫頭搶著打起捲簾,一邊往裡頭喊,“老太太和小姐來了。”
唐氏牽著小黛玉進去,果然看到如海又坐了起來,忙道,“你怎的又不好生躺著了,傷口可還沒好全呢。”
林如海笑道,“整日介趴著也不舒服,李大夫也說如今可以坐起來了,便是在屋子裡走動也使得。”
黛玉掙開唐氏的手,一路小跑過去,也不敢撲在父親身上,離著一射之地站住,“爹爹不乖,該打。”
唐氏笑著坐下,也不說話,只看兒子如何對付孫女。
林如海被黛玉說得一滯,有些反應不過來,問道,“玉兒,爹爹怎麼就不乖了?”
黛玉抓著小辮子,想了想,說道,“不聽祖母的話。不能坐,爹爹坐。”
“呃,”林如海還真無話可說了,便想試著跟她講理,“大夫說了,可以坐。”
黛玉不太明白,又是不能又是可以的。轉過身看看祖母,好像沒有幫她的意思,復又轉過來說,“就是不行。祖母不行,聽祖母的,爹爹壞。”
林如海語塞,這是說他不聽祖母的話呢,做老子到被女兒給教訓了。
唐氏這才輕笑著出聲,“瞧瞧,咱們的小玉兒可比你懂事多了,知道要聽祖母的話。你也讓我省點心吧,乖乖聽話多好,也省得玉兒還要費勁給你解釋。玉兒來,到祖母這裡來,別跟你爹爹一般見識。”
黛玉忙邁開腿往唐氏身邊走,祖母誇她呢,她聽明白了。
林如海尷尬的一笑,只得讓步,“母親教訓的是。”
唐氏又同前幾日一樣問了幾句話,便要帶著黛玉走,“罷了,說這半天話也費勁的很。我帶著玉兒再去看看你媳婦兒,這麼些日子了也不見好。你若是能走了,也去看看她吧,好讓她安心。”
林如海應了,還想起身送,被唐氏攔下來。
唐氏前腳剛走,林升就進來通報,“老爺,外頭來了一位老爺,說是您在京城的故友。”
京城的故友?林如海一時想不到是哪個,便問道,“可有拜帖?”
“並無拜帖,那位老爺說他名喚安清。”
林如海一驚,立刻站起來,不意外的扯動了背後的傷口,疼的直咧嘴,“嘶,趕緊,趕緊把人請進來,不得怠慢了。”
林升趕緊扶著他,“老爺,可是扯到傷口了,要不要叫李大夫過來?”
林如海哪裡還管的了這個,“不用了,趕緊把人請進來,說我這就去。松墨,趕緊替我更衣。”
林如海梳洗一番,走到書房門口卻開始猶豫,覺得自己太急了一些。又疑惑君祁現在應該還在南巡的路上,怎麼能這麼快便到了揚州。幾番躊躇,就是沒能鼓起勇氣推門。
林升在一旁看得心急,小聲道,“老爺,您不進去?”
林如海瞥了他一樣,恨他在這時候提醒,老爺還沒想清楚呢。
“如海,還不進來。”
熟悉的聲音從房間裡透過薄薄的紗窗傳出來,林如海呼吸一滯,硬著頭皮推門而入。
“微臣叩見吾皇,吾皇萬歲……”
請安的話還未說完,胳膊便被扶住了,“如海,你帶著傷,這些虛禮便免了。今日是安清來探視老友。”
林如海知道他的意思,背上的傷口也泛著疼,便不堅持,直直的站著。這行走坐臥,都牽扯到背上的皮肉,還是儘量少動的好。
君祁怕他站著累了,特意過去扶他坐下,“慢著點,別扯到了傷口。這事兒你可查過了,有什麼頭緒沒有。”
林如海回道,“還不是那幾個鹽商,近來動作大了些,他們賺得少了,便拿我開刀。也是我太急躁了,忘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君祁皺著眉,對如海的自嘲毫不理會,他早該料到的,可恨竟忘了安排人手護著他,“那些動手的人呢,收拾了沒有?”
如海毫不在意的樣子,“也不知道從哪裡僱來的打手,到何處去尋?他們也不過是聽命行事,那幾個鹽商那裡我已經敲打過了,只等著傷一好,回衙門之後再收拾他們。我這可不算是公報私仇吧。”
君祁大怒,“傷了你,還要放過他們不成,哪裡有這樣的好事。知道你心善,也不能讓人欺負到頭上來。明兒我就讓人去查去,這事兒你就別管了。”
林如海一頭霧水,正主都沒急呢,他急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