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鬨笑一陣,看的心裡愛都愛不過來。北靜王太妃又跟唐氏說道,“她小小年紀的,也怪可憐的,我知道如今不適合大走動,今兒咱們老姐妹幾個聚聚也沒什麼要緊的。你在家也別太拘著她,這年紀的正該是活潑的時候。”
唐氏笑道,“正是這樣才敢帶她出來。雖說除了百日重孝,到底還沒過週年。一則怕人家忌諱,二則怕招閒話。若不是您再三說了,今日也是不帶她的。家裡頭自然不管她,不然她老子也該心疼了。您是不知道,前兩年我開始教她認字,她自己也是願意的。過了年,我瞧她整日也沒什麼事情做,就每日讓她寫上十個大字。哪知道她老子知道了心疼得不行,說是這麼小的手哪裡就能握筆了。您說,誰家的小子不是打小這麼過來的,他自己三歲就被他老子拘著讀書習字了,到了女兒這裡就心疼成這樣了。”
東平王太妃搶過話頭,“你這個狠心的,那可是你親孫女。女孩兒家家的識幾個字也就罷了,誰還正經去學,又不用求功名。要我說也是你的錯,好好的孩子被你累壞了。瞧這害羞的樣子,多出來幾趟,熟悉了才好。”
唐氏回道,“誰又說女孩家就不能識文斷字了?咱們家玉兒可是喜歡這些,文文靜靜的。哪像你,打小跟個小子似的養大,這把年紀了還風風火火的。”
東平王太妃就要過去擰她的嘴,不過虛張聲勢,笑倒在她身上。南安王太妃道,“我瞧著倒是她這樣沒心沒肺的好,把什麼事都丟給別人,落得輕鬆自在。說起話來跟什麼似的,她媳婦兒那樣一個利落的人,在她面前竟是縮手縮腳的,可見是個厲害婆婆。”
北靜王太妃遞了個物件給黛玉把玩,又說道,“當著孩子的面,也該有點長輩的樣子。說什麼媳婦婆婆的話,玉兒這樣的人品,還怕日後找不到好婆家?我瞧著她是像祖母,日後也要成個大才女呢。小門小戶的說什麼女子無才便是德,咱們這樣的人家若果真不識字,哪裡還能壓得住家下人?要說賈家的老太君也是從小認識的,當日看著也是個聰明的,如今竟是由著兒子媳婦給孫兒找了那麼個媳婦。”
南安王太妃疑惑道,“不是國子監祭酒家的女兒,竟也是個大字不識的?”
“嗨,那位酸儒正是個奉行女子無才便是德的。不過到底是書香世家長大的孩子,也是個知書達理的。我說的是大房的孫媳婦,王家的姑娘,聽說也是個厲害的,可惜就是不識字。”北靜王太妃似乎想起了什麼,繼續說道,“這事還是早前那個誰跟我說著玩笑的,也不知是真是假。她家爺們兒點了外省的一個知州,小夫妻兩個一起過去,獨門獨戶的就當家做主起來。有一日一個當地計程車紳請他們過府一敘,士紳的妻女作陪。那士紳的女兒有點歪才,想著那王氏也是大戶人家出身,便有心賣弄,當場謅了一首詩請王氏評點。哪裡知道王氏直接說了,什麼乾的溼的,她一概不知,竟鬧了好大笑話。”
唐氏道,“要是她也就不奇怪了,原是他們二房那位的內侄女,只是沒見過人,不知道人品如何,只聽說長得倒是好看。”
南安王太妃一拍腦袋,“嗨,可不就是她,我倒是見過一回,模樣是出挑,看著也是個精明爽利的。竟不曾想到是個大字不識的,倒是可惜了。”又怕扯了太多賈家的事,唐氏面上下不來,便岔開去,“說起來突然鄭重其事的下了帖子,老姐姐您還沒說有什麼喜事呢。若說一時興起的話,我再不信的。”
北靜王太妃言笑晏晏,“來年我們家又要添丁了,可是喜事?”
三人都道,“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怎的不說明白了,弄得神神秘秘的。”
“嗨,我媳婦兒臉皮薄,不好明說。倒是鈞兒樂得跟什麼似的,那日太醫一走就說要好好熱鬧熱鬧。”
這裡又說了一會兒話,北靜王妃就過來說小戲子已經扮上了,請太妃們移駕去後花園。她原是在前頭招待其他女眷,並不在這裡伺候。太妃也不讓她扶,反讓丫鬟扶著她,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往花園去了。老姐妹幾個不耐煩去聽那些年輕媳婦兒們聒噪,單獨隔了個地方,遠遠地看戲。
另一頭君祁帶著林如海微服而至,一路暢通無阻的進了內庭。水鈞被管家從宴客廳叫出來,才知道竟然是皇帝來了。吩咐水溶招呼客人,自己忙過來請安。
水鈞才進去,也沒看仔細,忙道,“給皇上請安,您怎麼來了,也不提前知會一聲。”
君祁優哉遊哉的喝著茶,“做樣子給誰看呢,你看他,說是請安,連腰都不帶彎的,若治他一個大不敬,可冤枉他?”
水鈞聽另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