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水溶輕笑:“我只怕後悔的人是你。”
賈芸身上最後的遮羞布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被掙開了,兩個糾纏在一起,再無隔閡。
……
這樣子過了有兩天時間。待到程子瑜率兵找過來的時候,兩個正處於如漆似膠的時候。
還好程子瑜留了個心眼,自己先進屋中檢視,當下大怒,解下披風蓋在水溶身上,轉臉對賈芸便是劈頭蓋臉的兩記耳光。程子瑜是昔年的文武狀元,手下功夫何其了得,賈芸當時就被打翻在地,嘴角有些血沁出。
水溶身子裹在程子瑜帶來的披風裡,聲音冷的似冰:“老師,你越發大膽了。”
程子瑜顫聲說道:“是我的錯。當年沒看出這賊子的狼子野心,否則,怎會讓他近了殿下的身?”
水溶道:“你錯了,程老師。你的錯,不在於當年,而在於現在。他既然已經是我的男人,還輪得到你來教訓嗎?”
程子瑜臉色煞白:“終究是我辜負了太妃的淳淳囑託。”
水溶道:“你又錯了,程老師。我的母親,從來都是恨你入骨。你當她全然沒有知覺嗎?她能容你到現在,已經是很不容易了。你以為你對她忠心耿耿,她就會原諒了你當初的行徑?可笑之至。”
程子瑜愣住,再無話說。
水溶這才將賈芸慢慢地扶起來,他看著賈芸,就如同看待最珍貴的寶物那般。
不知道過了多久,程子瑜才回過神來。他啞著嗓子問:“多久了?我問你們這樣子有多久了!”
沒有人回答。
直到他問到第二遍,水溶才面色鐵青地抬起頭來,對他說道:“你快去尋一位御醫過來。賈侍讀的耳朵,怕是被你打壞了。”
……
眾人回京之後,賈芸一直在北靜王府中調養身體。水溶為他請了最好的御醫來,說一定會用最快的速度治好他的耳朵,他卻仍然覺得焦急。
因為窩在王府治病,他錯過了很多事情:他錯過了黃河兩岸百姓送萬民牌匾進京,稱頌北靜王愛民如子,他錯過了皇帝連日重病,連太醫都說皇帝油盡燈枯、行將入土,他錯過了水溶聯合南安郡王逼宮,將三立三廢的原太子推上皇位,他錯過了史太君撒手人寰,榮國府大房二房反目……
終於有一天,他的耳朵又能夠聽到聲音了。窗外已經是花紅柳綠,群芳吐蕊了。又是一個春天來臨了。
他的小廝徐亮在他耳邊喋喋不休地說著各種訊息,例如說,宮中皇貴妃元春懷了龍胎,已經有六個月了;又例如說,他先前一心看好的那個小丫鬟小紅,已經以史太君義孫女的名義嫁給一位官員了;又例如說,榮國府裡的姑娘都已經在忙著出席各種宴會,開始議親了……
賈芸微微擺了擺手,示意他聽到了。突然間,他耳邊傳來某人熟悉的聲音。他側耳傾聽了一陣子,想了想問道:“王爺現在和誰在一起?”
徐亮愣了愣,方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太妃前些日子來京城了。這是在舉辦桃花宴,邀請了京城許多名門淑女來賞花。其實……其實……”他想了一想,畢竟小聲地說了下去,“其實是北靜王爺年紀大了,要議親,太妃是將她們叫過來相看的。”
“哦。”賈芸點點頭,不再回答,整了整衣服走了出去。
水溶奉了母命,正在和諸位鶯鶯燕燕介紹北靜王府中的各處景緻。他穿著家常的衣服,越發顯出幾分俊逸不凡來。他溫潤如玉、應對有禮,這個時候他不再是金鑾殿上那個威風八面、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爺,而更像一個濁世翩翩佳公子。
賈芸看到,那些名門閨秀,都矜持地、但是卻堅定地跟在水溶旁邊,她們相互攻擊排擠著,彼此優雅地使著壞。看來,北靜王妃的寶座,還是很有吸引力的呀!
只有一位小姐眼神鬱郁地倚在一棵桃花樹下出神,北靜王帶著眾姑娘早走遠了,她卻似毫無知覺。那小姐口中似乎小聲吟著一首詩:“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
賈芸眼睛一亮,走了過去,高聲叫道:“那邊桃花樹站著的,可是林小姐?”
林黛玉一驚,回過神來。她知道獨身一人遇到陌生男子是大大的不美,忙紅著臉想躲避,賈芸便遙遙施了一禮:“林小姐莫慌。小侄賈芸,是榮國府賈寶玉的乾兒子,說起來,當年林姨也曾見過我的。”
林黛玉聽說是賈府本家,方不那麼懼怕了。她雖然不理外面的風言風語,卻也對這個賈芸的遭遇略有耳聞。她心思聰慧,倒有些同情賈芸了,於是兩個攀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