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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早上好,十代目!這麼久不見十代目果然還是如此閃耀!”
“早啊,隼人。以及,我們昨天才見過面怎麼看也算不上是‘這麼久’吧……”
“才不會呢!就算是哪怕一刻鐘——不不,一分鐘!哪怕是一分鐘的分別,對我而言那也是……”
“——嗨,阿綱~!早上好,聖誕節快樂哦。”
“聖誕節快樂!——把炸藥收回去,隼人。如果你不希望因為破壞民居以及暴露身份而被勒令在家悔過的話。隼人才不會讓我這麼失望呢,對不對?”
“是、是的!嗚,十代目……”
“啊哈哈我們走吧阿綱?能在清晨就見面實在是太好了~好期待Vongola式棒球比賽啊,一定會特別·特別精彩的吧?”
“……Vongola式棒球比賽?Reborn是這麼告訴你的?!算了……”
“啊啊啊可惡的棒球混蛋把你的手從十代目的肩膀上拿下來!!別以為我不敢——嚶對不起十代目!!我再也不拿炸藥出來了我沒有把它引爆真的對不起對不起請不要對我失望不不不實在是我罪大惡極只請求給我一個贖罪的……”
帶著惶恐意味的話語,在左手感受到那始終只敢遐想一下的觸感時,戛然而止。
少年側過頭來,唇角揚起記憶裡最為暖煦的弧度。清晨的微光投影在雪地上,給周圍加上了一層柔和的光圈。
瞥了眼滿臉通紅的獄寺,他忍住笑意,搖了搖牽在一起的手:
“走吧,趕快去學校。——再吵下去一定會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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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知道這是什麼樣的分界線。
低□躲避從頭頂呼嘯而過的雪球,他抓住機會握了一把雪在手裡。
曾經可以毫不掩飾的歡樂,天真,本我,偶爾危險卻並無生命之憂的生活,尚未被冰冷現實磨滅的稚嫩……
身後傳來一聲帶著惱怒意味的低哼,少年回過頭去一看,剋制不住的大笑出聲。
曾經的一切將要被埋沒在溫暖的記憶裡,值得珍惜卻永遠不再回來的過往,馬上就要踏入的地下王國,再也無法回頭——
他在歇斯底里的爆笑裡被自己惱羞成怒的青梅竹馬一頭按在了雪地上,本想抽口氣說出的“哎恭彌你怎麼能攻擊同一戰線的人”胎死腹中,拼命掙扎著想再看一眼自己孤傲黑髮好友滿臉雪花的狼狽模樣。在上氣不接下氣的喘息和斷續笑聲裡他模模糊糊聽見了迪諾驚慌失措的叫嚷——在試圖勸架的下一秒不幸遇難,毫無疑問;他還聽見了不遠處獄寺·忠犬·隼人的憤怒叫囂、碧洋琪聽起來溫柔的勸解與最後一聲慘叫;他還聽見了遠離戰場的高處上Reborn輕飄飄的冷嘲熱諷;他還聽見了運氣糟糕透頂被分在他這一組的白蘭·傑索那完全沒有幫忙意思的、甜膩的義大利語調……
在那不遠的未來,受傷即是家常便飯,必須也是不得不習慣於死亡——敵人的,與自己的。罪孽,戰火,勾心鬥角,骯髒的財富,家族的榮耀……
他終於翻過身來喘了一口氣,渾身溼漉漉狼狽至極的躺在雪地裡。張狂的笑意還盤旋在身體裡不肯離開,他覺得自己甚至還依舊在剋制不住的顫抖,——眼角餘光瞥見熟悉的金屬光澤,他驚駭的屏住呼吸就地往旁邊打滾,有著熾熱溫度的火柱從耳邊擦過:
“喂!!六道骸你這個混蛋突然偷襲是想死了嗎我成全你啊——!”
我們都在向過去告別。撕心裂肺,卻又心甘情願。
浮萍拐揚起一蓬蓬雪霧,捏的緊實的雪球在中間穿梭,間或出現些作弊般的火焰但很快又被密集的攻擊所湮滅,驚叫裡摻雜著發洩般的快樂,時不時憤怒的咒罵卻暗含著親暱的嚮往與眷戀。
我們就這樣走向明天,走向地下王國,走向榮耀的巔峰與天平的另一頭。
他笑的直喘,眼鏡早就被雪糊的什麼都看不見隨隨便便的扔在哪裡,坦率的□出自己最不為人知的弱點。撥出的氣在半空裡凝聚成一小團白霧,最後又顫顫巍巍的消散。
他背靠著一棵頑強挺立的松柏,環顧著自己的同伴們。
他們的身上已經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