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意!戾氣!在景天的體內蠢蠢欲動,周身不可抑制的血液在奔騰在呼嘯,散入四肢百骸,帶動著景天下一步的招式。此時此刻,不似景天在控制招式,而是那血液中奔流不息地怨靈之氣,在控制著景天下一步的行動。
景天彷彿回到蜀山的那個晚上,自己走入了一個血腥的天地。一級一級的塔樓根本走不到盡頭,潮溼陰冷的氣息籠罩了全身。刺骨的涼意,濃稠的血液,就瀰漫在自己周圍,自己開始和一個男人對話,說了很多很多內容,他的手掌覆上自己的天靈蓋……
對了,那個塔樓的牌匾上寫著“鎖妖塔”幾個字。
景天不知道這套刀法叫苗疆刀法,他只知道,碰到了塔中那個男人,接受了他莫名其妙地傳功饋贈後,自己功力大增,同時這套刀法也時時縈繞在自己的腦海裡,每當對敵之際,自己便能心隨意動地使出。
一念思及眼前之人絕對不是沈澤,蕭映寒的心神漸漸平靜下來,眸中灼熱的光芒漸漸平復。他已經瞧出了景天刀法中的破綻,只要一個契機,在這綿綿不絕的劍光消逝的瞬間,便是這套招式的薄弱環節。
祭壇的石階上,原本是呼吸懸於一線的徐長卿,卻被這場中的刀劍煞氣,激發了本能的護體周天之氣。他屏息了良久,勉強提了口真氣,竟是搖搖晃晃地扶了石牆站了起來。剛才電光火石的瞬間,眼見他撲身上來,蕭映寒那一刀稍稍斜斬,並未震斷他的心脈。那突如其來的重擊,只是令得徐長卿的心脈暫時弱不可聞。
徐長卿眼前一片朦朧,他看不清雙方的交鋒,昏昏沉沉間,他只是意識到景天現在非常危急。
“景天……蕭映寒……”一股不祥的預感自心底油然而生。
徐長卿腦中開始轟然鳴響,似乎有很多過往的記憶在腦中鏗然復甦:苗疆的一切、蜀山的一切……
一口氣堵在胸臆,肺腑間滾熱的鮮血似乎要噴薄而出,徐長卿終於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他想喊出一句話,然而單薄的身影被激越的刀劍勁氣再次拂倒在地,一個趔趄倒了下去。
就在這一刻,蕭映寒的刀光已經逼近了景天的咽喉,景天避無可避,“哐當”一聲長劍墜地。
蕭映寒五指箕張宛如鷹爪,懸於景天頭頂,只消稍稍用力,他就會頭骨碎裂腦漿並流而亡。然而,深陷死局的景天,並沒有關注那懸於自己頭頂的死亡陰影,他的深眸只死死盯著委頓於地的徐長卿。
奇怪的是,滌塵山莊的主人也沒有下一步的舉動。
於是,諸天靜寂,唯有徐長卿沉重的喘息聲迴盪在午夜的園中,衝擊著他們的耳膜。
“師……兄……”
這片血色蔓延的優曇花海里,徐長卿艱難地呼吸著,努力地追逐著那紫金色的光影,宛如多年前那個執著、單純的少年,仰望著心中敬重的大師兄。
“……師……兄!”他抖抖索索的手指劇烈顫抖著,死抓住蕭映寒垂下的衣角不放,唇角的血絲淋漓滴落於身下的塵埃。“當年就算是我……對不住你們……你放過他……”徐長卿渙散的眸中帶著幾分懇求祈盼的神色。
聞得此言,蕭映寒心中一陣隱然顫抖。
這樣的眼神,太熟悉了——多年前的小師弟,圍著自己吵鬧要冰糖葫蘆的小師弟,每次,也是這樣露出這般殷殷期盼的眼神。
“徐長卿!你的記憶恢復了麼?還是你一直以來都在裝聾作啞刻意迴避我們之間發生的一切?”昔日的歲月如浪濤般席捲而來,痛苦如夢魘般將蕭映寒緊緊包裹,血腥之氣瀰漫在高高的祭壇周圍。
蕭映寒的心在抽搐。
——蒼涼、淡薄、悠遠的記憶,就這樣穿越了時間與空間:
作者有話要說:
☆、第14章 下 破天之劍
“笑笑師兄!你帶我偷偷下山好不好?”
“不好!第一,我姓蕭,不姓笑,你小時候學舌,說不順溜倒也罷了,長大了可不能再這樣。第二,沒經諸位師尊允許,我決不能違背門規私自帶你下山,萬一惹哭了你,我可吃罪不起。這樣吧,我回來時給你帶一串糖葫蘆,你乖乖呆在山上別亂跑,聽蒼古長老的話,否則他發起脾氣來,我招架不住。”
留下一臉失望地小師弟,自己揚長而去。
“大師兄,你既然教會了我吹笛子,乾脆把笛子送我好不好。”
“不好,這笛子不能隨便給你,這是要送我未來娘子的。除非你……是女子,肯做我簫家的媳婦才行!”
留下一臉委屈的小師弟,自己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