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徐道長當真修煉得不染俗塵,超然物外。”梁樹元瞧得心下感慨,“連小元如此冒昧的話他也不見動氣。
“嗷——”吃得正歡的景天忽然慘叫了聲,彷彿被蠍子蟄了一口,猛地跳將起來。
“咦,景大哥,怎麼了?”梁阿娣關切地道。
景天苦著臉皺著眉,一臉的痛苦之色。“沒……沒!沒事!我,只是被小石子咯了牙。哎呀,哎哎……你別看這些碎石子平時一聲不吭絲毫不起眼,可關鍵時刻猛不丁地來那麼一下……啊,痛死我了!”
“我去給你端碗水來。”梁阿娣忙跑了出去。
“景兄弟,我估計是你上次鑲的那顆玉石翡翠金箍牙掉了,要不,晚上我幫你補一補。”
“不不用!挺好的挺好的,一點也不痛了,真的,不痛了。”
“是嗎?真的不痛了?”徐長卿起身主動給景天添了碗飯,微笑道:“長卿是景兄弟的手下,‘你的人’!景兄弟不用客氣,隨便一點沒關係。”
“不,不……會了,下次不會了……我是說,下次不會這麼客氣了。我保證!”
“那長卿就放心了。”
“梁大哥,你們村子怎會叫九泉村這個名字。九泉乃是黃泉幽冥之地。當初你們的祖先怎起了這麼個名字?”
“景兄弟有所不知,我們叫九泉村,並非寓意黃泉之地,而是此地有九道泉水,釀出的美酒百里聞名。所以,才得了個九泉村的名字。”
“哦,原來此次。喂喂,白豆腐,你這麼快就吃完了麼……你在幹什麼?”
徐長卿站在院裡左手握著洞清鏡,右手掐指暗算一番,轉身道:“梁大哥,恕我直言,你們村乃是三陰之地,很容易聚集一些不乾淨的東西。”
“什麼叫不乾淨的東西?”梁阿娣一臉的茫然。
“就是一些鬼魂啊、妖精啊、魑魅魍魎啊什麼的。白豆腐,我說得對不對。”
“不錯!”
“我們村子確實偶爾有一些古里古怪的事情發生,不過也沒鬧出什麼大事。那亂葬崗雖說鬧鬼,不過我們白天去那裡洗曬衣服從沒出過意外。晚上大家把門一關,從不出門,就萬事大吉。”梁家嫂子一邊張羅著給大家添飯,一邊解釋道。
徐長卿點了點頭,字懷裡掏出幾張黃符,遞給梁家兄弟。“得梁大哥和嫂子你們古道熱腸仗義援手,幫了我們,長卿無以為報。你們若是不嫌棄,不妨留下這幾張黃紙,以備不時之需。也算是驅邪避穢,保一方平安。”
景天瞅得那黃符薄薄幾張紙片,毫無出奇之處,心道:“道士們張口閉口就是驅魔辟邪,我還道白豆腐和他們不一樣。哼哼……原來天下的道士一般黑。咦,不知道這幾張黃符拿出去能賣多少錢?如果我叫白豆腐給我畫個十張百張的,然後放在渝州城內的市集裡,憑著我景天的口才一吆喝,說不定會賺個缽盆滿貫……嘿嘿!”
“景兄弟……景兄弟!”
景天完全陷入了對金山銀海的幻覺之中,對徐長卿的呼喚沒有反應過來。過得半晌,他“啊”了一聲道:“白豆腐,你剛才在叫我?”
“是。”徐長卿自懷裡掏出了一方素絹遞了過來,關切地道:“擦擦!”
“哦,剛才吃完了飯沒來得及擦嘴……是不是有飯粒?這裡?還是這裡?”
“是口水!景兄弟!”徐長卿認真地糾正道。
“……徐長卿,”景天尷尬地咳了一聲,壓低了聲音湊過頭來,一字一句地道:“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蜀山未來掌門聞言,絲毫不引以為忤。他一臉無辜地微笑著,很認真地自懷裡掏出張黃符,陳懇地道:“你要不要也來一張。”
“要不要錢的?”
“景兄弟可以先掛賬。”
“這麼小氣。”
“不是,蜀山弟子下山之前隨身攜帶的任何配置,都在法器閣內登記了,回山之後再去複核售出金額。長老說了,務必要做到物盡其用,決不能胡亂浪費……”
“那我還是不要了。”
“也是,鬼怕惡人。”
“白豆腐,你說什麼?”
“沒說什麼。”
晚間,月華重重。
九泉村靜悄悄沒有一絲聲響,唯有偶爾三五犬吠聲,打破了暗夜的靜寂。淡淡清輝下,徐長卿就在梁家的院子裡,望著空中那輪殘月久久不語。
空中,浮動著一層淡淡的酒糟糜香。
景天望著徐長卿英挺的背影,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