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李將軍似乎很瞭解這批暗殺之人?”
徐長卿笑了笑:“我和他們的首領也算是同道中人。”
“同道?”
“不錯!同為修道中人。李淳風此人的師父乃茂山一派的傳人,道法大師袁天罡。我聽師父說過,袁天罡此人性格孤高,不屑與任何修道之人攀交。因他擇徒極嚴,故而門下弟子不多,但個個身懷異術行事偏激狠厲。”
泗水鎮,臨街的飛鳳閣樓之上。
“這幫沒用的東西!”一位錦衣華服的中年男子霍然起身,一拳擊在扶欄上,滿臉懊喪。
“雷將軍,我們都沒料到李世民身邊那個玄衣將軍武功超絕,讓本次暗殺行動功虧一簣。”
“無妨,我倒是希望他活著和我鬥上一鬥。”旁邊的青衣男子一柄泥金摺扇輕敲掌心,望著唐軍消失的街角,哂然微笑,自語道:“高山流水伯牙子期,本君終於遇上對手,幸甚至哉!亂世爭雄中若沒了你,李淳風多寂寥。”
錦衣男子雷卓聞言,面上微有不快,出口斥責道:“李大人,你看你似乎很希望李世民逃得性命。”
“李世民?”李淳風一怔,忽然大笑道:“非也,我只對他身邊的李靖感興趣,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很好很好!”
“很好?”那雷卓冷笑道,“等我們回去之後,面見夏王之時,看你如何解釋今日刺殺失敗。”
“如何解釋是你的事情。”李淳風微微扭頭,神色冷然不快,“我早就說過,李淳風替夏王做事只憑興趣,來去自由,只賣交情不受他號令節制,他能奈我何。”
“李大人此言差矣,此值亂世存亡之秋,男兒就當投效明主建功立業,豈可事事隨心而為……”
“燕雀安知鴻鵠之志,良駒不與駑馬為伍!”那李淳風竟不看對方一眼,領了身邊小廝施施然下樓之後昂然闊步而去。留下的那錦衣男子雷卓眼見他身影消失,忍不住恨恨道:“此人仗著懂幾分五行之術,又不是真能呼風喚雨撒豆成兵,居然敢屢屢輕視我等夏王麾下大將。”
“將軍,這些江湖術士,何必和他們一般見識。我們回去稟告夏王才是當務之急。”
“也罷,總有一日我要在夏王面前參他一本。”
作者有話要說:
☆、第40章 下 請君入甕
刀劍如林,軍甲如虎,原來是犒賞三軍的“李靖”將軍隨同秦王安全返營。
眼前是湧動的人潮,耳邊是鋪天蓋地的歡呼聲,徐長卿、李世民笑意昂然,並轡而來。
他們,
一人英武。
一人清俊。
所謂“帝國雙壁”,亦不過如此!
可惜景天卻心神恍惚,遊離在這場歡慶之外。他站在萬人中央,當徐長卿感受著無上榮光的時刻,景天死死盯著那玄甲重衣的身影暗自憂心。徐長卿的臉頰依舊有著隱隱血暈,然而,那血色之下,整個肌膚卻呈現著古怪的慘白底色。
面無血色?
面有血色?
這原本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健康狀態,卻同時出現在徐長卿的臉上。
夕陽下,落日的餘暉中,這場盛大的演出順利結束。曲終人賽,演戲的兩大主角在營帳中相視而笑,彼此皆鬆了口氣。
“徐道長,今日多謝你出手相救。否則,聚緣酒坊內,世民只怕早已被暗器射成了篩子。”
“不必客氣,掌門早有號令,我蜀山上下弟子必當全力保全秦王安危。”
“景天景大俠求見秦王。”
“請他進來。”
“白豆腐……”景天一掀門簾,也不理帳內的其他將士,徑直走到了徐長卿跟前。然而,他原本想說的話在看到徐長卿的臉色時戛然而止。
眼見景天上上下下地打量著自己,嘴裡一言不發,最後目光卻停留在左掌的繃帶處,徐長卿心下暗道不好。他知道景天那喜怒隨心的秉性,自己出營不久轉眼掛彩回來,誰知道景大俠惹了那根筋,炸了哪根毛。
“咦,臉色不好……怎麼,又掛彩了?”景天想也不想,伸手便牽起徐長卿的手去探脈息。這一舉動讓徐長卿眉峰微蹙大是尷尬,何況還當著一眾唐軍將士的面。但他明知景天此舉純粹是出於好意,若是拂逆了他,這小子在秦王營中當著眾人的面發作起來,恐怕更是大丟面子。
看到景天隱忍著怒氣的目光,徐長卿只有一個念頭,此地不宜久留。
“秦王,末將和景兄弟尚有要事相商,先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