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內,
景天一場夢裡纏綿,胡天海地,早已不知道今夕是何夕。直到日上三竿,他才迷迷糊糊地醒過來。
門外有小兵卒過來打了聲招呼,送了飯菜和洗漱銅盆毛巾。原來景天武功高絕,早被李世民列入“風行堂”名下,這“風行堂”的成員以江湖人士居多,不少人性格怪異行事荒誕不羈,李世民早已發話“風行堂”不受軍中號令節制。
故而,景天在營中的一切活動自由,倒也沒受到什麼軍紀拘束。
景天抓起熱氣騰騰的毛巾胡亂擦了幾把臉,揭開食盒取出飯菜,往床榻上一坐,正要敞開了腸胃胡吃海吃。“你白豆腐不是要和秦王去犒賞三軍麼?我景大爺也犒賞犒賞自己的五臟廟。”
然而,這一坐下去,景大俠臀下忽然硌到了一個硬物。他扭身,定睛一看,險些跳將起來。
原來,他看見自己的床榻上,一個熟悉的物事隱隱壓在凌亂的被褥中。
——洞清鏡!
徐長卿的洞清鏡!
“沒錯,是白豆腐從不離身的洞清鏡,可是洞清鏡怎麼會在我的床上?”景天有點發懵。大清早,洛陽的軍營內,渝州景老闆石化成一尊蠟像。
他腦子裡翻來覆去就是那幾個問號。
“怎麼回事?白豆腐的東西怎麼在我這裡?”
於是,他努力開始回憶昨晚發生的一切。
——貌似,一切都很正常啊。
自己一怒之下去秦王帳中找白豆腐,接著兩人離開營帳去了桃花林中散步,然後白豆腐默許了自己出格的行動,然後兩人一路回營,各自休息。然後自己好像踢開了被褥,然後有個紫衣人走近帳內替自己蓋好了被褥。於是,自己就拉著他執意不肯放手,然後……然後自己就做了個夢唄,夢裡白豆腐就在自己懷裡,兩人有著說不完的體己話,當然,也有做不完的事……
“做事——”轟隆一聲,景天腦中一個激靈,“做,做,做……事!”他猛地跳了起來,“難道,難道昨晚,自己真的做了愛做的事?”
景天的心跳開始加速,他慌慌張張揭開了被褥,企圖在這凌亂的鋪捲上找到一絲蛛絲馬跡,哪怕是一根頭髮也好。自從昨晚桃花林中那場神魂俱醉地擁吻之後,他清楚地知道,徐長卿的頭髮柔軟順滑,自己的頭髮又硬又澀,絕對是兩種不同的髮質。
“頭髮……頭髮……在哪裡?”
景天並沒有找到那可疑的頭髮,但是,他現在風中飄零狀地望著床上被褥發呆。難道這軍營中,普普通通的被褥鋪蓋能開出一朵鮮花?
被褥當然不會開出一朵鮮花。
——可是,身下,那素白的床單上卻有幾滴黯淡的血花。
血,
從哪裡來的血?
誰的血?
摸遍自己全身上下,也沒有一道傷口,哪怕是一個小豁口也沒有。
那醒目的血滴,星星點點凌亂地散佈在白色棉布床單上,透著幾分豔靡的情/色,益發彰顯了昨晚的那場荒唐□,是何等的銷魂蝕骨,癲狂激烈。
“廢話,你當然沒有傷口,這血自然不是你的。你昨晚那麼胡天海地亂做一氣,他怎麼可能不受傷……”景天腦中開始再度浮現那回味悠長卻禽獸不如的畫面,他持續性石化。
“完蛋了,完蛋了,我真的對白豆腐做了那種不堪的事情。”景天長嘆一聲,頹然抱頭跌坐在塌上,心神開始恍惚起來。
“怎麼辦?怎麼辦?我該怎麼解釋昨晚的事情。酒後亂性?靠,昨晚壓根就沒喝酒。情難自抑?靠,桃花林裡不是已經親過他了。中了mi藥?靠,永寂之地已經發生過了,故技重施的伎倆,白豆腐怎麼會相信。”
景天托腮沉思著,陷入了深切而不可自拔地懊悔之中。接下來的時間,渝州景老闆如坐針氈如芒在背若喪考妣如喪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他把一切可能發生的後果都預演了一遍。
——“白豆腐,昨晚是我不對,我不該……咳咳,那個你還好吧?”
蜀山未來掌門冷著臉,一言不發。
——“白豆腐,昨晚是我不對,我把你當成了……咳咳,那個你還好吧?”
徐大掌門手起劍落。
“唰唰唰!”
渝州景老闆刺成只刺蝟。
——“白豆腐,昨晚是我不對,我其實是在夢遊……咳咳,那個你還好吧?”
徐長卿微微一笑,滿臉柔情蜜意地探手出來,撫上了自己英俊的臉龐。“啪啪”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