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行恭微微皺眉,低聲道:“二公子,我已經派人去檢查過你和徐道長營帳內的香爐灰燼,竟然是波斯醉。這種迷香只有皇宮內……”
“那還不明白,定是——”
“老程,僅憑兩爐迷香灰燼,不可妄加揣測。”李世民眼見帳內眾將人多,急忙打斷了程咬金的話題。
然而,眾將之中,卻有一人緩緩起身:“不願意招供,是麼?”景天冷峻的臉上泛起一絲肅殺之氣,“讓我去,景大爺保管連他家姥爺上過幾次茅房,他小時候尿過幾次褲子,都老老實實地都供出來。”
李世民和眾人皆是一愣。
他們都清楚這等夤夜行刺的刺客,必是驍勇剽悍不畏生死之人,幸好景天點了他們穴道,這幾人才不至於吞毒自盡。現在要他們老老實實地招供幕後主使之人,無意於與虎謀皮。景天不過是一普通江湖人物,能有什麼妙絕的法子令他們自動開口。
景天抱了拳施禮之後,施施然而去。
不到一盞茶功夫,便有軍士回報說,那幾人招了。
李世民霍然起立,和丘行恭幾人交換了個眼神,心下皆道,想不到此人平時一副吊兒郎當恣意不羈的遊俠模樣,嚴刑逼供起來竟然有此等手段。
他們匆匆到了一座營帳外,揮手屏退了左右閒雜人等,剛一掀開門簾,便聽得裡面有人呼號道:“景大俠,別別,我們說都說……你千萬別……”
景天手裡兜著個黑乎乎的布袋子,袋子在不停地抖動,似乎裡面裝了不少活物在亂竄亂跳。眼見李世民幾人進來,他頭也不抬,嘴裡卻道:“好了,秦王來了,你們說吧。”
“二公子,二公子饒命礙…我們,我們……”
李世民聞得他們如此稱呼,心下登時一涼,肅聲道:“你們果然是太子府的人,父皇的舊部。”
那幾人面色羞愧之極,忍不住申辯道:“二公子,我們實在是不得已為之。太子下了死令,我們豈敢違背……”
“大哥現在洛陽哪裡?”
那幾人交換了個眼神,面面相覷的望了望彼此,眸中滿是震驚之色。
程咬金亦是一臉的驚詫:“二公子,你何以如此篤定太子到了洛陽。太子現在駐守北方軍務,阻擋敵戎匈奴入侵,他若是擅離職守被皇上發覺……”
“兄弟鬩於牆,外禦其侮,大哥雖一時糊塗,但不至於枉顧李唐江山社稷。”李世民神色一片愴然。過得良久,他嘆了口氣,低聲道:“大哥既然派他們用波斯醉來對付我,想必不至於取我性命。最大的可能性便是……”他頓了頓,微微有些尷尬地道,“想借我與李靖那些捕風捉影的傳聞,坐實了此事,毀我二人一世清譽。然後,他便順理成章接管洛陽軍務,坐收漁人之利。”
丘行恭幡然醒悟,暗忖道,大公子對皇上此番軍務排程早已不滿。洛陽開戰已久,他鎮守北疆按兵不發,二公子卻在中原浴血鏖戰。眼見秦王的軍力越擴越大,想必他已忐忑不安如坐針氈。萬一洛陽戰役取勝,二公子坐擁中州,軍功顯赫,眾將歸心,更會威脅到他太子地位不保。
故而,他居然出此下策,派人先後迷倒李靖和秦王,然後製造苟合假象。意圖先斬後奏,取而代之,軍中易帥,接管全軍。
只是他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這前來犒賞三軍的將領並非李靖,而是徐長卿。徐長卿乃修道之人又內力精湛,對煙熏火燎的香火之氣異常敏感,睡夢之中已然察覺有異,便早早屏住了呼吸。故而,徐長卿只吸入少部分迷香,尚有餘力一舉擒下刺客,壞了他們的計劃。
“好了,你們家裡老大和老二的那點破事,我沒興趣知道。刺客就交給你們處置,景天告辭。”
“此番多謝景大俠仗義出手,否則——”
景天兩雙拳頭捏得嘎吱嘎吱地響,寒眸中閃過絲陰沉沉地暗光:“沒關係,這幾人既然是太子府的人,我好歹也要給點面子不是。抽鞭子打人的事情,恐怕委屈了幾位,所以只好讓幾隻小畜生陪他們好好玩玩。”
他身邊的黑布兜內傳來“吱吱”磨牙聲音,原來那裡面竟裝了一兜的老鼠。景天不經意地瞅了瞅桌上的那瓶香油,笑眯眯地道:“幾位好好休息,我告辭。”
“對了,徐道長現在情況怎樣?世民處理完這邊的事務之後,便去探望於他。”
“他?也沒什麼大礙,就是運功抵抗迷香時,內力消耗過甚。”景天重重嘆了口氣,眸中浮起一絲隱然擔憂,“你們最好現在別去打擾,讓他好好臥床休息幾天,但願能恢復昔日功力。哎,估計這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