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部分(2 / 4)

森森,彷彿隨時可以穿透常胤的胸膛。空中寒風怒號,醞釀了已久的鵝毛大雪,終於紛紛揚揚飄然灑下。

今冬的第一片雪花,悄然落在景天的劍尖,漸漸凝結成水,緩緩滴下。

雪落無聲。

雪落心殤。

新任的蜀山代掌門眼神凝定,連睫毛也不曾眨上一眨地望著景天:“景兄曾大鬧蜀山無極閣,今日莫非還想與我蜀山為敵?”

這句話如針刺般直直戮入景天心中,他手足發軟失魂落魄,長劍險險墮地,心中只一遍遍地提醒著自己:“不,不,我怎能與他師門為敵?”

“大師兄就葬在百英冢那邊,你若心中不捨……便去那裡祭奠吧。”常胤的話語,在飛雪中透著幾分少見的溫情。

雪,不知不覺地飄落於心間,冷凍了殤慟的情懷。

景天神智冥冥,眼前便是一座青磚砌就的墳塋。大約是剛剛竣工不久,無論是丘墳還是碑石上,都沒有任何的圖案,甚至連銘文也沒有。只有冷冷清清的幾個字,提醒著景天,眼前這丘黃土下,葬著自己畢生最愛的人。

“蜀山第二十三代掌門徐長卿之墓!”

長卿!長卿!

你現在離我何等之近,卻又如此之遠。遠得上隔九天浩瀚,遠得下隔幽冥莫測。攥一把墳塋上的黃土,我擁你在懷,可是卻再也感受不到你的溫暖。景天只覺眼前一片晶光閃耀,眼花目眩,白茫茫一片的大地,乾淨之極,純潔之極。它的下面,就沉睡著人世間最清靈剔透的靈魂。

雪,被一層層扒開,露出凍得堅硬的地面。

景天抓了一把墳塋上的土壤,動作有點僵硬。他的指尖慢慢滲出了鮮血,但毫無疼痛的感覺,只是木然地挖掘著眼前蒼灰瑩白的墳丘。

景天無法想象,那個容顏清雋,眉色流轉的活生生男子,如今就躺在在冰冷的石穴裡面,無論他生前經歷了什麼樣的恩怨情仇、風華榮耀,死後居然是這麼淒涼的一丘黃土。

“你是女媧飛昇前面對紅塵疾苦流下的最後一滴眼淚,現在你度盡劫難,重新返回屬於你的世界。長卿,你過得好不好……長卿,你孤零零一人躺在這裡,是不是覺得太清冷了。”

雪花落得無聲而飄零。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景天只覺得喉中似有一股腥血湧出。

“大師兄走得很平靜,你不必多想。”

“為什麼不及時通知我!說!”飛雪中一聲怒吼。

常胤低首沉默了片刻,緩緩道:“大師兄曾頒下嚴令,渝州景天若敢踏足蜀山一步,立時驅逐下山。蜀山門規森嚴,他當時又心意已決,何人敢違逆掌門號令。”

“他是怎麼死的?”

“元神渙散,回天乏術。”

“元神渙散!元神渙散!”景天眼皮突突直跳,神色扭曲,眉間那道深可見骨的疤痕越發顯得猙獰恐怖,“你的意思是,長卿已經……已經魂飛魄散!元神俱滅!再也,再也不能回魂?”

常胤沒有回答,嘴角卻浮起一絲苦笑。

景天瞳孔陡然收縮,猩紅色的瞳仁中帶了幾分癲狂:“既然如此,我帶他走!”

——你是我一生祈盼之寄託!我不容你孤零零留在這天寒地凍的九天之巔!

常胤大驚之下,伸臂一展,飛身落定徐長卿墓前,神色震怒道:“你想幹什麼?”

“我說過,他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景天忽然露齒一笑,森森白牙彷彿待人而噬的猛獸,“就算他化成了灰,也只能葬我景家的院子。”

在他逼人的氣勢下,常胤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悚然大驚:“你瘋了!你要掘墓!你要掘大師兄的墳,你要讓他九泉之下不得安寧!”景天仰天狂笑,大喝道:“他說過碧落黃泉,永不相見。我偏不信,我偏要見他一面。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天漸漸地黑了下來,風雪愈來愈緊。

驀地風聲大作,景天袖袍飛展橫蕩而至,倏然殺到常胤胸前。常胤甚至來不及拔劍,身子已被震開飛起老高,遠遠落下。

轟!一聲巨響過後,是死寂的沉默。

漫天飛揚的土木碎屑,混雜著寒徹刺骨的雪花落下。景天運掌如風,瞬間震裂墳塋,劈開了棺槨。但見勁氣橫蕩中,他一掌拍開了沉重的棺蓋。

——諸天寂靜。

但聞長嘯之聲震徹寰宇,漸漸化為悲喜交集的笑聲,在蜀天之上久久迴盪。“他沒死!沒死!這是衣冠冢!”景天幾個縱身起落,消逝在雪色空濛的深山,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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