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陷入了虛無當中。
剛剛他起了心思,拔腿後退,誰知到了殿門前的時候,耳邊卻突然炸響了一聲,“凡人,爾敢!”弘曆猛然定住,再回頭,已入了虛無之境。
當年那個綠油油的葫蘆已然變成了透亮,看著水潤至極,此時正懸在高空之中,怒視著他。弘曆一到,他便冷笑一聲道,“凡人,我與你方便,你卻敢違我命令,你真以為我奈何不了你?”
這葫蘆顯然這些年修煉有成,如今瞧起來,卻是比原先更具威勢,弘曆站在虛無之境的中央,聽著他的話如在耳邊炸響,四周的空氣仿若成了實體,想著他一點點的擠壓而來,他甚至聽見了自己骨頭嘎嘣嘎嘣在響,那從上而下的壓力,讓他忍不住的想要跪下來。
可他不能。
為了自己,為了胤禛也不能,因著他隱隱的覺得,若是一朝跪下了,他所有的意念都會聽從這葫蘆,而到時候,他如何能與胤禛雙宿雙飛?
那葫蘆顯然也看出來他的想法,晶瑩剔透的葫蘆嘴上冒出一股子白煙,哼哼道,“凡人,你這是做無用之功。”
弘曆使勁了力氣想要抬起頭面對著他說話,可惜總歸不頂用,只能梗著脖子喊著,“那總要試一試才對。”
“哼,你出爾反爾,難道忘記了當初答應了我的事?”
弘曆聽了此事便嘿嘿笑起來,他低著頭,自是看不清表情,那聲音又非發自肺腑的高興而笑,反而帶著點嘲笑與奚落,碧玉葫蘆便他笑得渾身不自在,接著問道,“你何故作此怪模樣?”
弘曆這才道,“神仙你只顧著跟我談答應了的事,卻忘了,你們將我弄到這古代來,我是否曾答應?我的人生,為何因你們的原因而改變?”
這事兒的癥結其實就在這裡,他們是先行動——將弘曆弄了來,再給了點好處——仙丹們,說起來就是先上車後補票,端的是欺負人的行為。那碧玉葫蘆聽了這話果然似是被踩到了痛腳,罵道,“那些仙丹不早已給你了嗎?”
弘曆聽了卻發出不屑的聲音,呸了一聲才道,“我將你弄到了個人生地不熟,隨時都會喪命的地方,你說這事兒倒是能陪你點保命的東西,你要不要?別說這個,你不是還拿了我諸多玻璃擺件呢?那時候倒是好說話,這會子怎又這般凶煞?”
這倒是個絕好的反擊點,我拿了你的東西就該為你所用,那你也拿了我的東西,怎不為我所用?碧玉葫蘆畢竟是個仙人,被弘曆這般奚落威脅了,面子上自是過不去,聽了後立時大怒,如當年一樣,整個葫蘆冒著白煙,在虛無之境中突突的響著,聽聲音便知道他要爆發,果不其然,沒多久,弘曆便聽見他咬著牙說道,“怎的?凡人,你卻要與我講條件?”
弘曆這十幾年的清朝生活,倒是讓他明白了個道理,這人做什麼事都是有目的的,與利益有關的。沾光時暗自得意,利益受損時暴跳如雷,這都是常態。如今看來,這神仙,起碼這葫蘆也是如此。
他心中有了數,便更有底氣,接著道,“我不願來時你們送我來,我不想走時你們逼我走,我亦不是沒有好好完成任務,更也孝敬你了,難不成我便一點怨言都不可以有?如若這樣,我做這些事對自己又有何意義,不如就這樣吧,你將我劈死,再找個來將皇后的魂魄收了吧,好在她才死了三天,你還有四天時間呢。”
這話真是無賴至極,弄個合適的人穿越時空要是這般簡單,他們為何會讓弘曆從小孩子長起?四日,便是四十日都不一定夠,可那時一切便功虧一簣了。更何況,弘曆還拿捏了他的短處,自己收了人家東西呢。萬一這事兒真暴露了出來,與凡人私相交易,拿著太上老君的仙丹做人情換東西,他的仙格怕是都難保?
因被人捉了要害,碧玉葫蘆倒是安靜了下來,終於鬆了口,問道,“你就是不想走了?這卻是不行,穿越者的存在已然改變了太多的歷史,好在目前看來,除了與準葛爾部的勝利,剩下的都是些細枝末節,大的方面卻依舊維持原樣。只是你日後是要登基做皇帝的,可如你這般才華,如何能坐得起那個位置?卻是不妥。”
這話聽得弘曆卻是心中一顫,歷史改變與做不做皇帝又與他有什麼關係,他滿心滿意關心的唯有一個人而已。既然說歷史大致不會改變,弘曆不敢置信地問,“那阿瑪也會如期死去嗎?他已經吃了練氣丹!”
碧玉葫蘆聽了哼了一聲,冷冰冰道,“那不過是讓他生前舒服點罷了,他乃人間天子,是真龍下凡,生死之數早已定下,怎會因一顆丹藥而改變?日子不會變的。”
“不能有任何改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