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蘭樞早已習慣獨自一人,即使此次的目標是元老院,與尚未死透、目前可能已經被元老院窩藏起來等待重生的玖蘭李土,要憑藉一人之力摧毀,也不過只是多花一些時間佈局而已。
當前他要做的,就是剷除這裡成為他安置優姬的路途之上障礙的Level E。
剛剛清除過這裡的嘍囉,這片雪域相對來說還是比較安全的,玖蘭樞尋找到一處隱秘之地將昏睡的優姬放在樹下,確認前方高聳的雪丘恰好能夠稍作阻擋後,毅然轉身踏上孤獨的殺戮之途。
一個、兩個、三個……數不清的敵人葬身在他強勢的攻擊下,如此強大的力量、區區Level E根本不能近他的身,即使已經擊殺了數量眾多的敵人,那一身米色的風衣卻仍然乾淨如初、不染絲毫鮮血。
行走、尋找、殺伐——悽迷的風雪裡,他機械式地不斷重複著這樣的程序,單調得宛如這茫茫無邊的純白雪原,深色的眼瞳盡是冰冷漠然,宛如沉淵寒潭一般、足以吞噬所有光芒般空洞死寂。
而就在這個時候,千夜咎出現了——
頃刻間擊殺了那隻接近他的敵人,攜著劈開他生命中所有晦澀的明亮光束,出現在他的身後。
千夜咎似乎剛剛經歷過筋疲力盡的奔跑,此刻正猶自喘息著,對上玖蘭樞看過來的目光,面上的憂慮與心疼全部被悉數斂藏進心底,呈現在玖蘭樞眼前的只是他如釋重負的清和微笑,然後,溫暖的擁抱接踵而至——
“小樞……抱歉,我來晚了。”
這樣的平實無華的宣言,卻因為出現在這個時侯、昭示著玖蘭樞再也不是孤單一人,從而擁有了特殊的意義。
置身於這樣的懷抱中,脆弱的疲憊感似乎也感受到主人下意識的放鬆乘隙而入,倦怠的痠麻裹挾了全身,沁人心脾的暖意太過誘人,玖蘭樞無骨般地倚靠在千夜咎身上、完全憑藉對方的力氣支撐著站立的姿勢,冰冷的臉頰埋進千夜咎暖暖的肩頭,在感受到攬在他後背、愈發收緊的力道時慵懶地低笑了一聲,“阿咎,悶死了。”
似乎為了配合這番無足輕重的抱怨,玖蘭樞終於從緊緻的懷抱中抬起頭來,卻並不是為了順暢地呼吸——當時他的身高仍然比千夜咎矮了半頭,此刻抬手環住對方的脖頸,微微施力拉下的動作帶著小孩子般的任性,輕車熟路地舔過順從靠近的頸側,將鋒利的獠牙深深刺入咫尺之處的動脈。
千夜咎抱緊了玖蘭樞,毫不反抗地任由他索取自己的血液,甚至為了讓玖蘭樞的進食更加輕鬆一些而自行俯下身去……就這樣靠在玖蘭樞耳畔,溫柔得快要擰出水來的聲音裡浸滿縱容的寵溺,“別擔心,從現在開始,有我包養你了,所以……小樞想要做什麼都可以哦。”
——彷彿魔咒一般、強勢侵入玖蘭樞的生命,開啟這一場萬劫不復的輪迴。
……
此時此刻,縱然與玖蘭樞回憶起同樣的過往,千夜咎的心情卻是全然迥異的。
這一切的確早就應該結束,只要在那個時候他再早去一步,就可以趕在元老院回收玖蘭李土之前,親手幫助玖蘭樞殺死他,永絕後患。
宿命的安排,有時真是令人無語又無力。
千夜咎心中這番掙扎,卻也並不是無跡可尋。
早就注意到快被他扯得不像樣子的圍巾,玖蘭樞放柔了聲音問,“又是我不能知道的事?”
“嗯?”
“阿咎去元老院做了些什麼,知道了什麼又決定了什麼——”溫涼的音色裡帶著些許落寞,淺淺淡淡的,卻也並不妨礙在千夜咎心底轟然掀起逼人慾狂的痛楚,“似乎……已經不準備告訴我了呢。”
“小樞……我、真的……不甘心。”顫抖的聲音並未因為悶在頸窩裡而削弱其刺耳的程度,這個時侯,千夜咎趴伏在玖蘭樞肩頭的姿態終於染上了濃郁的精疲力竭——
“怎——”
察覺到不對勁的玖蘭樞,最終還是未能繼續染上了焦灼關切的詢問。
他被千夜咎粗暴地推到身後的牆壁上,大力的撞擊驚醒了沉寂的塵埃,它們紛亂地飛散在空氣裡,攻擊著脆弱的鼻腔,玖蘭樞卻無暇顧及其他,因為千夜咎的獠牙、已經狠狠地切入他頸側的血管,只為他留下了低聲呼喚對方名字的餘裕——
“……阿咎……”
耳畔迴響著血液汩汩湧出、以及吸食者大口大口吞噬的聲音,意識到這個人是誰,玖蘭樞並無絲毫怒意與不悅、反倒有種奇異的滿足感。最初的詫異過後,他縱容地抬起雙手、緊緊地擁住千夜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