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顯然低估了他在千夜咎心中的地位,維持著互相為對方提著箱子的公平模式一路走來,從身旁傳來的視線就好像要不到糖吃的小孩子,讓他這位家長實在不能不心疼地停下來安撫。
微涼的指尖順著臉頰滑到鬢角,長指輕柔地逗弄著垂落的髮絲,惡質的舉動簡直就像是在撩撥千夜咎主動捉住他的手一樣。
這樣甜蜜的陷阱,痴漢如千夜咎不可能不乖乖上鉤。
他就著貼在頰側的姿勢握住玖蘭樞的手,順勢湊過唇去啜吻著柔膩的掌心,“抱歉,不是故意讓你困擾的,小樞的心意我明白,只是……還不太習慣而已。”
輕淺的吻與細碎的氣流搔撓著手掌敏感的面板,過電般的微弱麻癢一直傳到心尖,玖蘭樞的表情愈發溫柔,溫涼的聲音也隨之帶上了柔軟的縱容與寵溺,“阿咎,你總有一天要習慣,被我愛著的。”
在半晌的怔愣過後,總算適應了心臟劇烈的悸動,千夜咎終於可以無所顧忌地露出笑容,唇角的弧度一絲雜質也無、只有純粹的愉悅與愛意,然而就在他正醞釀著一個溫情擁抱的時候——
“你、你們——”
這樣的姿態顯然過於曖昧,無論黑主優姬是個多正直的妹子,也無法單純的將之解釋為簡單的兄弟情。
溫存被突兀打斷,致使千夜咎不悅地看向不遠處目瞪口呆看著他們的少女,光天化日公然調情被如此圍觀,也僅僅只是不甘心地將手從臉上放下、變更為垂在身側的姿勢,從始至終都並沒有放開玖蘭樞的意思,君王也似乎並不介意,縱容地任憑千夜咎當著黑主優姬的面握著他的手。
千夜咎蹙著眉,本就妖異的五官更帶上了幾分戾氣,被玖蘭樞逮著小指指腹捏了捏才稍微收斂。
“優姬,有事嗎?”
清冷的聲音依舊溫和優雅,然而君王話語中那些曾經被她忽略的滿不在乎與漠然,在經過那一晚之後,卻病態般異樣清晰地呈現在黑主優姬的認知中,縱使在千夜咎的誤導下明白了自己真正的心情,此時此刻,她還是失落地微微垮下了肩膀,卻又在腦海中閃過那抹孤傲的銀白時,重新振作起來。
在衝著玖蘭樞深深鞠了一躬致意後,少女直起身目光堅定地看著千夜咎,清脆的聲音帶著斬釘截鐵的凌厲,“千夜、學長,抱歉在這個時候來打擾您,我想要與您詳細地談一談,那一晚您說的……關於零的事。”
只是面對她如此的一本正經,千夜咎卻仍然是一副漫不經心的隨意態度,“並沒有什麼好談的,那只是為了試探你的反應編出來的。”他如是說,彷彿早已預見到黑主優姬緊隨其後的不屈反駁,在少女開口欲言時果斷截住她,“況且這種事也並不屬於你的管轄範圍,這是錐生零與小樞的恩怨,你的隨意插手對他沒有任何的好處,並且稍有不慎、甚至可能會對他造成傷害,我想你也並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吧。”
再一次被堵得啞口無言,縱然黑主優姬拼命剋制自己,千夜咎那張臉在她看來卻仍然像惡魔一般、可恨又可怕,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向後微微瑟縮了一下,晶瑩的水層接踵而至、蒙上了那雙漂亮的眼瞳。
見狀,千夜咎一臉莫名地扭過身去看玖蘭樞,以眼神詢問他“是我說了什麼奇怪的話嗎”,卻在那雙沉淵般的眼瞳裡捕獲了一絲同他一樣的、傷腦筋的困惑。
因神同步這種不靠譜的事竊喜過後,千夜咎只能硬著頭皮自行斟酌著安撫,“我知道小優姬是好意,可是過分的善良也並不是什麼好事,比如說你為了成全自己的善心跑來詢問真相,又有沒有想過,錐生君會誤會你是送別小樞太依依不捨,所以才遲遲未歸——現在應該是晚餐時間吧?”
而後他頓了頓,抿得筆直的唇線終於淺淺勾起一道柔和的弧度,“所以比起那些不切實際的無用追究,你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回去、陪在他身邊。”
——“就像這樣。”
這麼說著的時候,他緊緊握著玖蘭樞的手、緩慢而沉定地舉起。
……
此次度假的地點是藍堂家名下的一處別墅,位於距離黑主學園很遠、甚至氣候都不同於這座城鎮的地方。
安排房間時被一條拓麻調侃“樞還是和咎大人一個房間啊,在火車上的時候就一直靠在咎大人懷中睡覺呢,這難道是戀兄”,使千夜咎更加堅定了玖蘭樞會選擇人多眼雜的地下高速鐵路、而非專屬轎車作為來到這裡的交通方式,就是為了增添蜜月旅行情趣的想法。
於是當晚,在乘坐火車其間被勒令禁慾的千夜咎,理所當然的以身回報了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