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樞。
千夜咎再度醒來時夜色正深,只是從牆壁上的掛鐘可以推斷出,距離他們真正入睡也只是過了兩個小時而已,身邊卻已空無一人——早已習慣了擁抱著玖蘭樞睡去,失去了熟悉的溫度,怪不得會醒。
雖說只是隸屬這棟別墅的一套房間,客廳、廚房、餐廳、臥室、浴室、陽臺卻一應俱全。
隨意從地上撈起一件襯衫披在身上,聊勝於無地稍作遮掩了一下佈滿精彩痕跡的身體,千夜咎推開臥室的門,尋覓的目光隨著匆忙的步履在偌大的空間裡梭巡一圈,終於看到走廊盡頭的門下透出一息微光。
廚房的裝潢以黑白色調為主,低調奢華的風格與立於其中的玖蘭樞非常相襯。
正清洗著池中蔬菜的動作將那一身雍容尊貴的氣質淡化了些許,這樣的玖蘭樞看起來宛如冬季和煦的陽光,出塵無垢、清和靜好,細碎的留海在完美的臉廓上投下暗沉的陰翳,將好看的眉眼遮得影影綽綽,卻更加凸顯出挺直的鼻樑下、因認真而緊緊抿著的薄紅嘴唇。
深色髮絲隨著他垂首的姿態絲絲縷縷地散落在頰側與頸窩,更襯得那一節漂亮頸項白皙誘人,黑色襯衫的袖子挽至肘部,無論是細瓷般無垢的手臂,抑或正以優雅的姿態清洗著蔬菜的修長手指,都完美至極。隨意繫了幾顆紐扣,露出精緻的鎖骨與膩白的胸膛、若隱若現的精悍腹肌,以及裝點其上、花瓣般色氣滿點的吻痕——此時此刻,患上對玖蘭樞面板飢渴症的千夜咎,非常地想要緊緊擁抱這個人。
他也的確那樣做了。
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玖蘭樞背後,對他來說輕而易舉。
從後方滿意地環住流暢緊窄的腰身,整個人都放鬆地將臉埋在他溫熱的頸窩裡,任憑好聞的氣息充斥在鼻翼間。
似乎早已預料到千夜咎會醒過來、會找到他,對於猝不及防的擁抱玖蘭樞也並沒有絲毫驚訝,從清洗中抽出空來,他別過臉以頰側蹭了蹭伏在肩頭的千夜咎,親暱的糾纏間,琴音般的優雅音色盈滿醇美的溫柔,“阿咎,去把褲子穿起來。”
埋在頸窩裡的頭顱不甘不願地動了動,攜著笑意的話語伴隨沙啞的聲線、甕聲甕氣地迴響在耳畔,“唔,可是我的內褲好像被小樞穿走了。”
“衣櫃裡不是還有很多?”面對某人刻意的調戲巋然不動,從容自若地輕輕抖落手上的水跡,玖蘭樞淡定地說教,“阿咎太敗家了,以後再撕壞我的衣服,就乖乖受罰。”
即使鬆開了一隻手去夠流理臺旁的毛巾,千夜咎的身體依然戀戀不捨地貼在玖蘭樞緊實的後背、汲取眷戀的溫度,如願以償的拿到了毛巾,他執著那雙毫無瑕疵的手掌仔細擦乾,“哦?我想知道懲罰的內容,”怪聲怪氣的語調裡帶著詭異的笑意,不務正業的手也順勢探向玖蘭樞的腹下,“是用這裡——”
及時扣住那隻作怪的手懲罰性地輕輕捏了捏,清冷的聲音裡不見絲毫慍怒,卻盡是惑人的縱容與寵溺,“阿咎,去洗漱,然後過來。”
……
“很棒哦,和樹裡做的簡直一模一樣。”千夜咎看著盤中似曾相識的食物,向玖蘭樞投去疑惑的目光,“不過,小樞怎麼又突然想起來做早餐?”
吸血鬼並不需要透過攝取食物維生,事實上人類的食物並不能像鮮血與血液錠劑那樣為他們提供任何的能量,所以用餐對血族來說,也不過只是一種品嚐美味的情趣而已。
玖蘭樞卻只是不置可否地微笑,坐在椅子上一手隨意地撐在頰側,以這樣慵懶的姿態目不轉睛地看著他,“阿咎認為呢?”
這渾身上下都透著魅惑的樣子,使得千夜咎難耐地怔了怔。
也是非常罕見的,千夜咎並未在如此色|欲燻心的狀態下露出淫|蕩的表情。
即使是隻有冰冷燈光的黑夜,他卻分明嗅到了陽光的味道——面前食物的香味、與咫尺處戀人身上的氣息交織而成的溫和馨香,名為“家”之物獨有的醉人香息。
於是他輕輕地微笑著說,“嗯,我懂了,小樞媳婦兒。”
被調戲了的君王愉悅地眯了眯眼,纖長的手指隨性地流連在千夜咎頰側,“阿咎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兀自思忖間,千夜咎無意識地緩緩蹭著玖蘭樞的指尖。
溫涼的溫度一如晨間柔潤的輕風,“……十年了啊。”
“嗯。”
……
十年前的這個季節,他們一起看了十年綻放一次的美麗薔薇。
千夜咎蹲下身去仔細看著佈滿細刺的碧色枝幹,“上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