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也許是趕路太久,劉武決定暫停趕路,在驛站休息一晚,養精蓄銳。
見別人掌燈休息,劉徹的腿有些邁不動了。
“就算人受得了,馬也受不了。不如我們也歇息一晚?”
東方朔把抱袖而立,面上毫不在意:“自然求之不得,又不是家父病危。”
“……”
劉徹只得咬牙,跨上馬背,忍耐住把臀部顛成二二得四四四十六瓣的顛簸,連夜趕路。
又過了一亭,甩開梁王十里,劉徹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屁股了,東方朔也顯出疲態。
兩人決定下馬步行一段。
為了和睡意抗爭,劉徹挑起話題:“你是怎麼算到我有牢獄之災的?”
東方朔同樣精神不濟,大概也沒了平日擺譜的興致,道:“說來話長,這還要從念奴嬌為父報仇之事說起。妓者,無非圖榮華富貴,她豔名遠播,卻將諸多王孫公子拒之門外,偏偏對劉義情有獨鍾,怎能不叫人生疑?”
劉徹點頭:“劉義此人,目光短淺心胸狹窄,又不是頂好的家世,我若是女子,必然瞧不上他。而世上能讓女子對男子如此關注的,除了情愛,就是仇恨了。”
東方朔點頭讚許:“至於牢獄之災,不過是僥倖,根據時勢做出的一番猜測罷了。”
“猜的?”劉徹啞然,東方朔的表情可不見得是謙虛的。
“厭次侯若是遇害,就算此事與你無關,有心人也會暗中推波助瀾,借刀殺人。”
“先生大才,看來厭次之行並不算空手而回。”劉徹的語氣像極了撒網打到一條胖頭魚的漁民。
“豈敢。”東方朔大步走在前頭,似想擺脫這個陰魂不散的太子。
劉徹也不追——黑燈瞎火的,他能跑到哪裡去?
“既然有膽子胸懷天下,為何不敢承認?”
東方朔腳步頓了頓,背影多少有些懷才不遇的憤懣孤寂,劉徹突然感到身體無法動彈,彷彿有無盡怨氣往自己身上纏繞,不斷在耳邊尖嘯“你丫還有臉提”。
他乾笑兩聲,聲音極盡無奈:“你看我,雖貴為太子,卻還有受此等顛沛之苦,說什麼,做什麼,他們都要管著我,我也便說他們愛聽的話,做他們愛看的事,別人虛情假意,我又何必獻上真心白白讓人糟蹋!只是難得遇到值得真誠以待的人,遇到了就抓住,抓住了就不放手。”
東方朔回頭,劉徹深深地望進東方朔眼裡,頭上皓月,地下銀霜,與他的目光一樣,皆為澄淨。
懷著一份動容,兩人繼續趕路,雖疲憊沉默,卻有種甘之如飴的味道。
時至夜半,便見不遠處有一處客棧。
聽見馬蹄聲,小兒連忙迎了出來,大抵是經常遇到深夜趕路的客人,他很熟悉地展開業務:“貴客來啦,有乾淨的上房,被褥都是新拆洗的。”
東方朔道:“我們不住店。要渡河。”
“天這麼晚了,你們想過河?你們敢渡,也沒人敢送呀! ”
東方朔道:“不打緊,給我們一條船便可。”
小二指了指河對面,道:“船呀,早就搖到對岸去了,明天一大早才能划過來。河上風浪大,從來都是沒有夜渡的。客官,人也該歇了,馬也該餵了。”
兩人見無法渡河,也實在累極,便聽了小二的建議,在客棧裡歇息一晚。
“裡面怎麼有人了?”
雖說是上房,在這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也只有較為寬敞的通鋪而已,這邊睡一個,那邊躺一雙。
小二滿臉堆笑:“他是河對面過來的,剛睡下,交待我明天給他買匹馬。你們睡那頭,拉上簾子,誰也不礙著誰。客官,小人給你們餵馬去。”
小二出去,不想聲音把那人吵醒了,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一張熟悉的臉來。
劉徹多瞟了兩眼,驚疑不定,試探地問:“姐夫?”
對方被女裝男聲的劉徹嚇了一跳:“你叫誰?”
“可是平陽侯曹壽?”
劉徹的親姐姐便是嫁給了他,才得到了平陽公主的稱號。漢朝公主的名號就是由夫君所在的封地起的,與本身的姓名無關。
“太、太子?你怎麼這般模樣?”
東方朔一臉欠抽的笑。
劉徹簡略帶過:“情勢所逼,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又焦急地問:“我父皇病情如何?”
“我離開長安的時候,你姐姐設計詐出了御醫的話,稱陛下病入膏肓,撐不了三五日,除非有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