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終於狠下心放開祖母的手,“你想把她葬在什麼地方?”
“朝陽和夕陽都能到達的地方。”
狼人的利爪刨坑非常便利,在他的幫助下雷諾很快就將祖母葬好了。而墓碑,還是狼人用指甲幫忙刻的——
「小紅帽的祖母之墓——大紅帽」。
大紅帽就大紅帽吧。
雷諾跨上馬,讓狼人帶路向著最近的村莊走去——他需要準備足夠的乾糧,來進行下一期的逃亡。
順著路況較好的大道一直向北,雷諾很快就看到了一座規模較大的村子。村民們閒嗑瓜子,曬著夕陽,好不愜意。雷諾下馬,正想找人問問,便有一個老者走過來:“年輕的旅人,你乘著暮色到這個村舍來,不知有什麼要緊事?”
“你好,老先生,我想請問一下是否可以借宿?如果我沒有金錢,應該怎樣得到乾糧?”
“我們是十分願意你這樣英俊高貴的年輕人來留宿的,至於乾糧你並不需要擔心,這幾年的收成很好,大地給予我們的饋贈,我們很願意與他人分享。願豐收永恆!”
“祝願豐收。”雷諾應和了一聲。
“這位是……?”老者注意到了雷諾身後的狼人,因為雷諾的要求,狼人已經把利爪收進了手指腳趾中(雖然那樣會讓他有點痛),這樣的話,只是指甲有點尖便不會顯得特別怪異。
“這是我的隨從——”考慮到便利問題,雷諾這樣說,“他叫——嗯——弗雷德。”想到狼人沒有名字的雷諾隨口謅了個自己耳熟的英文名——貌似是他家鄉某個廣場的名字。
“對了,我叫雷諾。”意識到還未自我介紹的雷諾略表歉意。
“你好,雷諾少爺。我是這個村的村長,請跟我來吧。”老者拄著柺杖先行,“我知道哪裡有願意收留你們的人家,還會有一個適合您的寶馬的馬廄。不過不是我說——像你這樣年輕高貴的青年,實在應該找一個體面的隨從。”
雷諾瞥了狼人一眼,他似乎沒聽到老者的話,乖乖地跟在雷諾後面幫忙牽馬,睜開的一隻眼睛不知看向何處,然而緊抿的嘴角似有忍不住的愉悅——只有人,才會有名字。才會在被人叫到名字的時候,應出來。
路上有不少人和老者打招呼,這些人也會很客氣的和雷諾打招呼。雷諾一直維持著溫和有禮但又不親近的微笑。而淳樸的村民無論男女,對於他外貌的讚美都毫不吝嗇——雷諾覺得,這個世界,至少是這個村的人,多數都是外貌協會的人。並不是什麼貶義,雷諾也不是真的覺得自己就是「世界第一帥」,而是多多少少感覺到——自己在一個設定奇怪的世界。
在迎面而來的過路人中,雷諾注意到一個古怪的男人。對方並沒有和他打招呼,按理說他也不會特別去注意別人才對,然而一向對視線比較敏感的雷諾下意識轉臉後就看到了那個男人。對方看起來並沒注意他,這個中年男人長相和裝扮都很普通,看到雷諾看向他,似乎剛注意到般,向這邊打了個招呼。
“他是這個村的屠戶,村裡人要殺雞宰羊都會請他幫忙。”老者解釋。
身後的弗雷德(狼人)有些犯嘀咕:“他身上有很濃的血腥味。”
“因為是屠戶吧。”雷諾對中年屠戶點點頭,算是回應。老者帶他們到一家較為富裕的農民家,雷諾和弗雷德得到了一間房,而烏兔寶馬可以在簡陋的馬廄裡稍微休息一下。好在馬廄裡只有一隻騾子,烏兔噴了噴鼻子,雖然不願意,但還是高貴的表示願意遷就一下。
吃過粗茶淡飯後,雷諾牽著傲嬌的烏兔去散步——只有在高貴的主人身邊,烏兔才會勉強低下頭顱,表示願意降低身份來委屈自己適應這粗糙的生活。
“哪裡不對勁,”弗雷德皺著眉頭吸了吸鼻子,“這個村莊。”
“什麼?”雷諾不明所以,“這裡不是很好嗎?”熱情淳樸的民風,真是再好不過了。這是市場經濟初步發展後的中國大陸正逐漸崩壞的東西,這樣的村莊,讓雷諾感到十分親切。
“有味道,”弗雷德停下了腳步,換上農民粗布短衣的他本來看起來只是個面相兇惡的大漢,此刻眼睛卻閃爍著莫名的光芒,一下子讓他整個人都冒出野獸般熱氣騰騰的生命力。弗雷德的鼻子因為急促的用力的吸氣而堆起小褶,連塌下去的刺蝟頭也有張揚的趨勢,如同壓抑著野獸本能、翻滾咕嚕的聲音,他說,“——有死人的味道。腐朽的鮮血。陳舊的屍體味。”
5大紅帽和狼人③
“死了三天了,肉都要酸掉了。”弗雷德頗為可惜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