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五爺的名號,張揚的錦毛鼠,便是由著一股子傲驕生生打出的名號,如今,他卻亂了,清清楚楚的答案寫在那,為了那隻當初數次挑釁從未看在眼裡的“御貓”。
都說貓鼠是天敵,難道這便是宿命……
☆、相煎
仿若是夢。
展昭直覺周身陷在冰涼的湖水裡,沁涼入骨,卻有一個戲謔揶揄的聲音異常清晰的喊著自己的名字,那聲音時遠時近,時朦朧時清晰,卻終有一段自己無法企及的距離。
極目遠眺,一抹張揚耀眼的白肆意的跳入視線,隨後卻一躍而起猶龍在天馳騁無邊,展昭想要掙扎而起追逐那抹熟悉,卻被嚴嚴實實的束縛包裹住,四肢皆使不上半分力氣。
一次次嘗試,終力不從心。
他甚至放棄了掙扎,任由自己浸在這冰冷裡。
他只覺太累,只想睡一會,哪怕睡下去再不會醒。
“貓兒,貓兒?”
那熟悉的聲音又自響起,帶著柔柔的體恤和不羈的肆意。
那不羈一直都是展昭嚮往的,然在自己身上卻永遠無法肆意……
白玉堂,這個名字自腦海衝撞,在心胸翻騰。
突然從頭而置刺骨的寒涼激的他精神一陣,猛然睜開眼睛,沉如子夜的目光搜尋之下,眼前,那裡還有那抹張揚?
迷茫盡逝,意識已先於身體清醒,清醒的感知自己被赤LUO上身反綁在一間暗室裡,而那刺骨的寒涼,是久久昏迷致使下失了耐性的夥計潑將的一桶冷水。
時至深秋。
展昭冷冷的打了個顫慄,頭抵下去,劇烈的咳,本就淤積成疾的身體哪堪如此折騰,尚未來得及整息調理的竄亂氣息使蒼白疲憊的面色染上一抹嫣紅。
“展大人睡醒了?”夥計滿意的笑著,疤痕更深。
展昭微微抬起頭。
坐在對面的赫然竟是胡紀茶坊角落裡落座的佝僂老者,此時他正看著展昭,用一雙鷲般靈活凜厲殘忍的目光,那目光陰厲詭譎的不合頹邁的年紀。
老者微眯著眼睛注視著咬牙隱忍仍身不由己顫慄的展昭,目光玩味。
每個人都懂得欣賞,只是欣賞的角度和品味不同。
這個老者此時的欣賞便凌駕在展昭的痛楚之上。
此時他眼中的展昭,零亂的額前黑髮粘在面頰上,緊蹙的眉峰,抖顫的雙睫,病態的嫣紅面色仿若胭脂敷染,沁汗的高挺鼻翼之下倔強抿緊的唇線,下頜、寬肩、肌骨都在微光魅影下展現出別有意味的緊緻倔強,因唇齒咬合而繃緊的面龐,上下移動的喉結,起伏急劇的胸膛,江南的俊秀儒雅在這個靜如處子動如脫兔的男人身上毫無違合感,反而為這骨秀俊奇增添了渾然天成的魅力。
這一切,以他的審美角度和品味,都足以稱之為“上品”。
血液凝結的傷口經冷水汗水的反覆沉浸加劇了惡化,血水漫著冷汗,從倔強挺韌的胸膛腰腹滑過,復又浸進布質藍衣……
坐在對面的老人終於笑了,臉上深深的紋路如同雕殘風化的老樹皮,他對加在展昭身上的痛楚很滿意。
展昭突然意識到,這雙眼睛似曾相識,而這種加之在自己身上的折辱令這雙眼睛莫名的興奮,甚至閃著窺探的刺激。
老者緩緩直起身,對這個年輕人饒有興致的打量,在展昭眼中,他看到了寧為玉碎的倔強。
他微笑,他突然不想在這個人面前掩飾,他覺得這樣無趣。他甚至很期待看到展昭了晤真相時驚愕微亂的目光,於是就在展昭冷冷打量、意識中努力搜尋的時候,他層層剝落易容在表的褶皺人皮。
人皮之下,是老練卻依然年輕的臉,和更加狠虐的眼睛。
這個人展昭不會不記得,是以使節身份得到聖上擁戴實則狼子野心布盤一切的拓跋元昊。
他竟真的如此大膽!
展昭只覺得唇乾欲裂,呼吸間自己都能感知到嚴重高於體表的炙熱體溫,他在發燒,因著傷口的惡化和不合時宜的赤luo;“你到底想怎麼樣?”
元昊笑著走近,笑中張揚的是狠虐的侵略,“你跟白玉堂不是迫切的想知道我到底要幹什麼,我不妨告訴你……你們現在所查的一切都是我做的,這下可否滿意?可惜,你們沒有證據,你們開封府審案不是最講究證據的嗎,沒有證據你們只能給我乖乖閉緊嘴巴!”他陰陰的笑,笑得旁邊的夥計周身發冷,元昊冷眼掃過,沉喝道:“滾出去!”
展昭冷冷的看著他走近,看著他眼中嗜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