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附近也沒有其他巨人存在的跡象,於是在享用過Justice帶來的食物後他們暫且放心地躲進一間破舊的木屋中。
他沒有吃Justice捕到的獵物,儘管他在城牆裡的時候無數次夢到令人懷念的燒烤;但只要一張嘴他就有想要吐血的衝動。喉嚨裡都是血腥味。眼前的世界是不停搖晃著的。
薩莎那姑娘看起來大大咧咧;隨便跟她說句我太累了想要休息就可以矇混過關,但讓的擔憂的眼神一直盯著他;他卻無力去安慰十五歲少年脆弱的內心了。他只想要睡一下。
以上就是他記得的所有內容。
而現在似乎正是午夜時分。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又是怎麼睡到這張床上來的。他唯一知道的是,一覺醒來過後,自己的確覺得好多了。
夜晚靜謐得嚇人。
屋子裡只能聽到薩莎有節奏的呼吸聲。
她吃到撐得小腹微微隆起,在緊身的制服襯衫襯托下顯得尤為明顯,不過這位沒有把自己當做女性的自覺,毫不在乎地躺在牆角的沙發上打呼嚕,嘴角的哈喇子眼看都快要淌進衣領裡。她身上裹著訓練兵團的斗篷,但看得出還是覺得很冷地整個人縮成一團,頭髮上沾了一點沉積的灰塵,慄棕色的髮色於是更暗了一個色調。
沒有挑剔的餘地,完全陷入崩潰狀態的廢柴公爵蜷縮在牆角,出於他本人的強烈要求,他拿了一把刀在身邊防身,不過就目前他表現出的狀況來看,刀只能在他自我了結的時候派上用場。
他們幸運地在一堆結了蜘蛛網的舊物中找到了幾年前殘存的燭油,雖然瓶子密封得很好,但用它點燃的燭火依然十分昏暗,小火苗在空氣中來回抖動跳躍,似乎隨時都會“啵”的一聲熄滅似的。
讓安靜地坐在床邊的地上。他沒有睡著。
出於人道主義精神,唯一的一張床被讓給了重傷患,雖然那張床開起來不柔軟也不舒服,但是稍微打掃一下也比睡地板強得多。
他的後腦剛好可以靠在窗沿,於是他就一直保持著那個姿勢坐著,眼睛時而望向頭頂時而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大概是害怕自己發出聲音會驚倒睡夢中的人,他連呼吸都很小心。
窗外沒有月亮,天色漆黑一片,從外面的樹叢中間歇地傳來不安的騷動聲。夜裡的風很大,關不嚴的門搖晃著嘎吱作響,隨著一起來回晃盪的還有窗沿上的蜘蛛先生。
讓的頭髮看起來非常硬,像是被街邊髮廊技術三流的學徒胡亂做的造型,鬢角留得太長,頸後剔得太短——而且一定抹了太多髮膠,讓他的腦袋上半截看起來像一顆榴蓮。
他的頭就在阿生一抬手就可以碰得到的地方,鬼使神差般,阿生勾起手指摸了摸他看起來因為營養不良才泛黃的髮梢。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樣有點扎手,不過倒和那傢伙的性格出奇的類似。毛茸茸頭髮亂翹的腦袋和動不動就炸毛的性格還確實挺般配的。
那只是一個細微到不行的小動作,但可能人在夜裡會比在白天更加敏感,讓隱約中似乎聽到了身後有聲音,側過臉的一剎那就看到阿生半睜著的被沒有及時修剪的劉海稍稍遮住的黑眼睛。
他忽然發現自己似乎對黑□有獨鍾。像是對三笠,除了她冷冰冰的態度讓人覺得高不可攀的同時從心底泛起更想要接近她的渴望以外,他最喜歡的就是三笠的頭髮和眼睛;那是在尚存的人類種族中很罕見的顏色,深沉又安靜,好像在無形之中也能讓他浮躁的心情得到暫時的撫慰,當然,如果三笠也回頭看他一眼的話,純情少年心中的拖拉機就要開始轟轟作響了。
因為那種奇妙的感覺是絕無僅有的,於是他喜歡三笠到明知道沒有希望還不想要放棄。
而現在,在他眼前的那雙同樣是黑色的眼睛,雖然帶給他的感覺和三笠的並不完全相同——阿生的眼神絕對和純潔內斂之類的詞挨不上邊,有時更是參雜著某些怪異的成分,可卻同樣讓他心中一顫。
他不知道該怎麼描述。
搖曳的燈火下,他的眼睛裡似乎漾著一層水光。
讓不曾見到過海是什麼樣子,但他卻下意識地將那雙眼睛與傳說中浩瀚無邊的海聯絡在一起。
他愣了好一會,阿生也沒有說話,直到終於有一方先忍不住壓低著聲音笑起來:“喂,你那種眼神是怎麼回事,忽然愛上我了麼,小鬼。”
可以看出來讓的表情僵了一下,但經歷這些日子的磨練,他早就不是當初動不動就想要靠拳頭解決問題的暴力笨蛋,尤其是在對方是阿生的時候,他深刻地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