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是個好的,武功上頭祖父每每誇讚,文課也得西席讚許,行事更是素來周全,日後王家一門富貴自是不在話下,祖母不必擔憂。”
張氏聽得手上一緊,帕子原準備擰七分幹,現在倒足足幹了九成去,史氏倒是恍若未聞,老夫人更是十分欣慰,只是藥效有限,她一時氣色又灰暗下來,偏不捨兒孫,喘得語不成句也仍拉著王子勝的手不放,原先連抬起都吃力的手指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力氣,硬是將王子勝的手腕勒出道道紅痕,王子騰看得十分心焦,越發不敢在此時和祖母爭執什麼,只一心哄她多喝兩口參湯緩一緩,偏任他再如何殷勤勸說,老人家就是不肯再開口,只拿眼盯著王子勝看,原本慈藹的眉目瞪到極致,竟有幾分猙獰,史氏只看了一眼就不忍再看,張氏更是隻忙忙碌碌為她擰帕子拭汗,王子騰倒只是一心著急,只王子勝知她心意,淡淡應諾:“祖母捨不得家中,那孫兒就為您在京中結廬三年,待大哥大嫂出了孝、有了好訊息,我再送您回鄉——正好給祖父報喜就是了。”
老夫人一聽,終於撥出那一口氣,頭緩緩向一邊歪去,眼睛正對上王子騰,其中無限慈愛依依,卻已然沒了生氣。王子騰撲過去試了鼻息脈搏,猶不死心,連聲讓人請齊太醫,王子勝看了一眼手腕上幾道紅痕,淡淡吩咐:“那就去請吧。”又吩咐張氏史氏,“你們先把事情支應起來。”
張氏如夢初醒,隨手放下被她擰成麻花似的帕子,和史氏妯娌兩個忙命人佈置起靈堂,又往薛家王家各處報信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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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4 章
卻說天恩浩蕩,王家原沒抱什麼希望,只不過因著老夫人是超品伯夫人,方按例上了摺子,不想皇帝竟還記得王家一門的功勳,賞賜下好些東西不說,大祭那天,還特特命了東平王代為祭祀,又命禮部侍郎傳了先帝遺旨,授了王子勝一個騎都尉,王子騰一個雲騎尉並三等侍衛銜,雖說不過四五品的爵位,卻也看得出新皇也還惦記著他們,並未因為他們不曾從龍附驥而徹底放棄。這於張氏史氏實在是意外之喜,王子騰悲慼之餘也甚覺皇恩浩蕩,又看老祖母喪禮因帝皇恩賜故,比先老伯爺時的風光也不差什麼,心下又是酸楚又是安慰,只一心巴望著孝期滿後,務必要為當今聖明天子鞠躬盡瘁。
倒是王子勝,除了按制守靈答禮,其他時候都只在自己院中抄經,就連他那不滿四生日的獨子王仁,也被拘在院中,年幼力弱拿不得筆,也每日必為老太太數上一小缽米粒,張氏原本還憂心兒子小小年紀就數佛米、是否會移了性情,操勞喪儀之餘也旁敲側擊了幾句,不妨王子勝卻說:“我沒讓他數佛米,仁兒數米時,唸的可不是什麼阿彌陀佛,不過是祈福老太太今生順遂、來世安好罷了……就是我抄佛經,也不是信奉了那些光頭禿子的言論,不過是因為老太太喜歡,我且盡這最後一份心而已。”
張氏聽得心中有些鬱悶,卻到底放下心來,且無論老太太如何謀算,總也是養育了先老爺一場、又將二爺撫養成人,就是為大爺考慮的多些,也是人之常情。況且最後一個遺折上去後,不只大爺得了好,自家二爺也沒落下——雖說四品騎都尉比起二品男爵差了兩層,可就算大爺是正經元妻所出的長子嫡孫,但元祖母可沒福氣熬到祖父封爵,就連先老爺也是不足弱冠之年就沒了,哪裡比得上二老爺好歹還是弱冠有餘、又是為皇家功業方才戰死在沙場上的?自家二爺更是先太太在先老爺靈堂上才診出的遺腹子,先太太又因為心中鬱結,勉強生下二爺就去了——據說二爺剛出生那時候,雖是足月而誕,卻比不足月的還瘦小些,哭聲也和奶貓兒似的,接連幾年都是大病小病不斷,直到七八歲上頭才好些。那時候先老伯爺雖還念著亡故的元妻,可常年跟隨先帝在外征戰,就是家中都輾轉遷移數次,以二爺之體弱無依,若非老太太心善,先二老爺也還念著這個侄子,哪裡能有今日?再者騎都尉好歹比五品雲騎尉好歹略高一些兒,少了一個三等侍衛銜也是天意,誰讓自家二爺不善騎射呢?
張氏這麼一想,倒也不覺得意難平,因史氏忽然在喪禮上暈倒、查出喜脈,她便越發盡心,偶爾史氏還要逞強,她還拿“年前老聖人病故,聖上還明諭內外誥命,但凡有產育者皆可告假呢,如今自家裡頭,又何必逞強?老太太生前最掛念王家子嗣,若知道你此時還逞強,也不安心呢”勸下了,史氏原也是強撐著,不過是為了丈夫跟前討好、外人面前得臉,此時見夫君弟妹都心疼她,腹中又是她自鸞姐兒之後,四年有餘方才得了的寶貝,張氏也確實得力,又沒趁機安插什麼人手,她倒也放心將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