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露出的一點子白牙炫耀著其傲人的銳利,絕對活虎都能給撕咬下一塊兒肉來了!
仁哥兒方才一路羅漢拳舞得虎虎生風,平日更是虎頭虎腦襯著一雙滴溜溜的圓眼睛說不出的可愛機靈,可惜他此時一雙靈動大眼,雖是盯著皇帝的臉上看,心思卻全在他小七哥哥那兒,且沒留意到皇帝是何等扭曲何等咬牙切齒哩!
倒是王子勝終於又抄好一卷兒佛經,悠悠放下筆,也未多話,只拉過皇帝的右手,以食中無名三指按在其腕後寸口處,做把脈狀,其實乃是以自己築基之後終於能夠內外元轉的一絲真元,由寸口入手太陰脈經,過太陰脾經、少陰腎經,最終在丹田會陰之處轉了一圈,平伏了皇帝剛剛因小傢伙那無意間一撞之力鬧下的尷尬傷處。
王子勝的真元不同於凡人練武所得的真氣,端的是無色無味亦無感,瞬息間將皇帝全身經脈過了起碼一半兒,皇帝卻絲毫沒覺出什麼來,就是那原本疼痛疲軟的地方給王子勝的手那麼輕輕一搭,又立刻龍精虎猛地準備翹首揚威什麼的,皇帝也只當是子勝美人對自己的召喚,雖當著小傢伙又在孝期裡頭就如此,皇帝還略有那麼點子尷尬,不過努力壓制住、不至於在小東西面前露了痕跡也就罷了,看向王子勝的眼神依舊坦然得很。
就算明知道以王子勝的眼光目力,必然早將他驟然翹起又好不容易才壓制下去的某處看得清楚,也依然一幅“朕就是這般偉丈夫,只可惜孝期裡頭不能真將你拉上床”的坦蕩。
王子勝看得唇邊又勾出一抹笑,憐憫裡頭帶著邪氣。
這凡人可真不是一般的脆弱,仁哥兒那點子溪邊鵝卵石且捏不碎的力道,無意間揮那麼一下,這自稱是真龍天子的傢伙就險些兒“一蹶不振”了!偏自己不過是幫小傢伙擦擦屁股、隨意給他治療一下,這人居然立刻就能……
素來記憶力極佳的王子勝,這才知道什麼是有了傷疤忘了痛,凡人遺忘的速度可真夠快的,不過幾個呼吸而已……
偏生此等又脆弱又健忘的凡人,還敢打自己的主意,原不過內心小劇場豐富了些兒,現在連眼睛裡頭都明晃晃寫著了,真是……
哼哼,真要有點什麼,也沒他那空有模樣卻脆弱不堪的玩意兒昂首耀武的機會!
王子勝冷哼一聲,皇帝才想起這位不比別個,又是他皇考至今格外看護的,又有他平生僅見的身手,且還有那些富有四海的他都不曾見過的神奇玩意兒,且最要緊的是,再不是初見時那般,不過是個只要過了孝,隨隨便便就能設法先拉扯上床享受一番再說的隨意之人,乃是他心裡第一等在意、平生首回起了心思要攜手共享河山的好人兒!雖說他也確實是因此才對心思坦蕩不加掩飾不錯,可方才人還正正經經全心虔誠地給老祖母抄佛經呢,他一忽兒就來這麼一下,委實不莊重了些……
皇帝想到此處,掩飾性地咳嗽兩聲,有心名言他對子勝確實真心相待、方才不過是一時情不自禁、並非不尊重他,可一來小傢伙亮晶晶滿含期待的大眼睛、和在他左邊大腿根兒下越繞越緊的胖手兒,實在將其存在感彰顯得足足的,讓皮厚如皇帝也很難當著這麼個小東西說出什麼兒童不宜的話兒來!二者,皇帝確實是有一等子床上依然不改面癱臉兒、卻能和床伴說出好些真真兒和他那面癱冰山臉儼然兩級的情話的本事,奈何他固然能對著欣賞心愛的一花一樹一刀一劍一床伴一侍妾讚美溫言,偏偏對著真個兒上了心的,卻倒容易彆扭——且看他真個將穆小七看重了反而連原先那點子親暱都彆扭起來就知道,這傢伙真不是一般的不會討好真心在意的人!對著皇后那樣純粹只有義氣敬重的嫡妻,皇帝且說不出甚溫情脈脈的話兒來呢,何況是對著近日越發恨不得將他含在嘴裡、捧在掌心地愛重著的王子勝?
皇帝看著王子勝,嘴巴張了合、合了張,偏生半句好話說不出來,看著王子勝越發幽深難測的眼神,皇帝都急出一後背的汗,內心小劇場的小人兒更是直接跪倒捶地了,只越急越在意,越難發出真正發自內心的話兒來。
王子勝看著這樣的皇帝,越發越覺得有趣,甚至有那麼一種酥酥軟軟的甜,極淡且又極清晰。但他身份特殊,就是宗門之中並非一味強求那遺善棄惡斷自我的無情道,卻也不是那等肆意縱情的修羅道,師門之中除開幾個根腳特殊的,有那雙修的皆是認準了就攜手於修仙路上走到底的道侶,最是輕率不得。
皇帝雖有趣,到底離讓王子勝能認定了攜手長生且還遠呢!再說天道在上,從來就沒有永生的皇帝,傳說中的天地人皇,也都是卸下皇位才能正經得了仙緣的……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