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戴著氈帽,面目粗獷,面上多髯,雙耳招風的大漢來,一雙虎目之中隱隱露著些許兇悍之氣,穿著一身亮銀色的重鎧,身下的馬也套上了一副由專門打造的護住馬腹的銀鎧。
扎合向著茯苓左手按在左胸行了個部落裡表示尊敬的服從的手勢,隨後便看向了弓樞,說道,“末將願替將軍迎戰。”
弓樞出戰的時候,林將軍騎著馬在面前兜轉幾圈後,背對著戎狄大軍,張嘴遂翕動了幾下雙唇,言道,
——此人臂力過人,性悍勇,忌輕敵,小心迎戰。
長期于軍旅之中生活的將領多少也能讀懂一些簡單的唇語,便於己方眾人私下裡不動聲色的傳遞軍報暗語之用。
弓將軍摸了摸自己的腦門,也翕動了幾下口型,說道,
——將軍放心。
林將軍伸手握拳,隨即便垂上了弓將軍的右肩處,終於還是又言道了一句,“諸事小心。”
弓將軍率先出陣迎了上來。只見其身下的駿馬顯得頗有些不耐煩的往後踩著自己的蹄子,馬脖子向著旁邊偶爾的晃上一晃,弓樞一手持著長刀,一手抓緊了馬韁,調轉馬頭便出陣在兩軍對壘之間轉了幾圈,扎合手裡拿著由鐵鏈連在一處的雙錘迎面也迎了上來,兩人在陣前牽扯著馬韁兜轉幾圈之後,扎合掄著自己手中的錘子,單錘脫手,順著鐵鏈便向著弓樞砸了過來,弓將軍一手扯著馬韁向身後一仰,那飛出的錘子便從他的眼前胸前掃過,右手的手腕一翻,長刀的刀刃朝上,立時也向著那迎面而來的錘子砍了過去,長刀砍在鐵製的鎖鏈上,聽得“鏗鏘”幾聲,瞬目之間,便只見那刀身已經纏上了幾圈的鐵鏈,幾番拉拽之下都是金屬相抨擊的刺耳的聲響。
只見弓將軍嘿嘿一笑,另一手放開手中的馬韁握住那面前的錘子,說道,“你這蠻子連手裡的武器都能脫手,你弓樞今天便就好心呈了你的意,收下你這份大禮了。”別說,那一個足有臉盆大小的錘子可是實打實的重量,拿在手裡便感覺一邊的肩膀順勢往一邊一沉,弓樞吸了幾口氣,提上內力在丹田裡運上幾轉,這才拿穩了自己手上的錘子,心裡自忖自己方才怕是多有幾分的輕敵了,但好在自己也算及時反映過來,不然這糗可是要出大了。
弓將軍單手握住單錘之後,運起內力忽然一下都往手掌處湧了過去,力一扯大,那雙錘連著鎖鏈此時已經被他很很拽過了大半,右手的掌心一翻,又聽得“鏗鏘”一聲,纏在鐵鏈上的長刀已經被抽出,弓樞揮著長刀便要向扎合的身上砍去,而此時,扎合下腰之時臉上卻是突然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然而這分笑意還沒有維持多久,只見弓樞直接變刀,忽然佝僂著身子伏在馬背上將長刀往馬腿上狠狠看了過去,扎合身下的馬一受驚,抬著前邊的蹄子由著長刀從馬下揮過,然而,馬兒的前蹄抬起來後,就露出了馬脖子下面的馬肚子,包裹住馬身的鎧甲只裝備到了兩側,而露出的馬肚子上卻是一片十足白花花的軟肉,弓樞再一刀回砍下來,就直直的插/入馬腹之中,抽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馬尼格老/子的,你弓樞大爺早就看你的馬先不順眼了。”
馬肚子被狠狠地捅穿,再被拉了好長一道的口子,那馬猝然倒地之後,蹬了幾下蹄子之後就徹底死的不能再死了,扎合大怒,從馬身上跳下的時候忽然一扯自己手中的鐵鏈子,弓樞順手也就掄了幾下鐵鏈然後又給掄了回去,“你大/爺的鐵錘子,我老樞可不習慣用你們蠻子的東西。”
扎合怒斥道,“無恥,你們中原人真是無恥,無恥之極!”
弓樞隨後便咧著嘴伸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根子,心道,——你家蠻子打仗的時候才見著便宜不佔,那不是傻缺嗎?
兩人往身後都退了幾步之後,朝廷一方,林將軍便道,“弓樞,入陣。”而戎狄一方,茯苓拍了幾下的手掌,也道,“扎合,回來。”
……
——戰。
玉門關之上的烽火臺上終於在傳聞永安侯夥同戎狄大軍叛亂之後燃起了狼煙,馬蹄過處,揚起一片飛揚的塵土,刀劍裡的肅殺,血色蒼茫的紅月落日,黃沙古城之中的金戈鐵馬。此次鎮守玉門關之役刀劍抨擊之聲響徹遍了整整三天三夜,一波方罷,一波又起,簡直好似根本無休無止。
“——北四路大軍成一字長蛇陣,北三路大軍成魚鱗陣,偏將蔚成率弓兵一千,兩千刀槍步兵佈陣撒星陣,西南遊困戎狄騎兵一千。其餘各路左右偏將,中將,各率步兵二千鎮守八方,速圍攏,八方每方千人速成一小八卦,兩陣相接,弓樞率軍入陣待命。”
林將軍手持著一柄長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