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1 / 4)

說起來,這是這兩日來他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

他伸手抽出腰間別著的匕首,便藉著地勢微微一躍,刀刃順勢劈下,頭頂一隻振翅飛下的禿鷲被生生割下頭顱,滾燙血液濺在他臉上,只覺臭而腥。

解雨臣見他脫險才鬆一口氣,只輕鬆抬手將適才第一隻禿鷲摔在巨石上。回眸對一眾架勢已齊的夥計淡聲笑道:“瞧我說的不假罷?”說著便伸手提起自己保管的一部分行李物品便招呼眾人速行。

黑瞎子見狀便跟著起身,只見那禿鷲頸子上淌落的血液滾燙,在地面上蜿蜒開來,似是妖異成紋,他卻也不在意,只是揉一揉太陽穴跟上解雨臣步子。

這一趟他們不過走了不多遠,卻已經摺損兩名能幹夥計,諸人都是不能再小心些。只是終歸是大漠之中,一走多時都是叫苦不迭。解雨臣也是焦渴,前方正是窪地,便上前鞠起水來欲洗一洗雙手血汙塵埃,也是解暑。

水流清涼,黑瞎子只是半倚在粗壯樹幹上看著解雨臣放鬆下來的眉眼含笑不語。許是留意到他視線,解雨臣便回頭衝他微微一笑,那笑容無端令他回憶起那日那個輾轉的吻,不由轉開視線,笑意卻深深如斯。

卻是水面微微一動,解雨臣只是向前一傾,眉心便微不可覺的皺了皺。

黑瞎子一愣,直起身來走去,卻見水底隱隱獸物潛伏。他不由“嘖”了聲,伸手便想將解雨臣托起,卻聽見頭頂上一陣羽毛撲打聲響,天光陡暗,只聽見身後一眾夥計中驚駭呼聲不成音調,也顧不得其他,只是抬頭看去,無數禿鷲褐色翅膀連貫成片,只是衝他俯衝,他下意識將手上一放。解雨臣便低低呼了一聲,整個人順著窪地深處滑下。

他陡然進退兩難,禿鷲鋒利指爪抵在肩頭,只覺皮肉深陷,痛楚都因為鮮明而麻木。他側首,抬手將匕首拔出,用力一揮,刀刃沒入禿鷲肉身,滿面濺上血汙。

他顧不得擦一擦臉,便傾身向前抓住解雨臣肩頭,將他向上用力一帶,頓時有細微撕裂聲響,解雨臣手心疤痕崩裂,滾滾熱血頓時順著他掌心獸物唇齒向下流淌。那水中原本隱匿著的一時看不出是什麼,細看之下卻是長毛怪物,身上結著汙泥綠藻,分辨不得。

解雨臣吃痛,卻不發力甩脫它,忍著手掌痛楚輕身借力躍起,只是攀住一枚橫刺裡斜出的枝條,將掌上獸物用力甩脫。

獸物甫落下,又為飢餓兇獸托起,頓時禿鷲便將獸物撕裂做塊吞食入腹,地上站著的夥計只覺下起血雨,滿面皆是腥臭。

解雨臣咬牙往下一跳,將一旁擱著的放有圖紙的包裹攏在懷中,只摸索到武器與勢頭依舊不減的禿鷲相纏,足下卻只是向前。

黑瞎子將他這一連串動作收入眼底,唇際竟是笑意微揚,他抬腳在一旁呆愣的夥計背後一踹:“愣著做什麼?還不趕快前行。”

一眾人皆不知為何惹來如此之多禿鷲,卻又無從脫身,只是覺得無數堅硬翅膀與指爪撲打身上痛楚又不堪忍,揮手間早已沒有了章法,只有哀嚎陣陣,也辨不出是人還是那鳥獸的哀啼。

腐臭氣息終究消散,渾身浴血的數人停歇在門檻高深的破敗寺廟前,解雨臣強打著精神點人頭,數了幾遍才低下頭去,笑的張揚卻詭異:“真是晦氣……”

他衣衫被扯破大半,□的面板上或是血痕或是傷口皆是豔麗顏色。黑瞎子低嘆一聲,只以保護的姿態將他攙扶,回頭卻看見神情冷峻的女子口齒噙笑,輕聲道:

“來的好晚,我可是等了很久。”

女子身後,做蒙人女子打扮的塑像含笑不語,只是風起風落,竟又是一番紅塵。

☆、第拾叄 流沙玫瑰

歲月流轉,恍惚間已經百年生。

阿寧獨自跪坐在塑像前,彷彿懺悔般的姿態已經維持了不知多久。微風夾著細碎沙粒撲上她臉,她只如不覺,半晌才回頭,輪廓分明的側臉沐浴在遲暮日光下,彷彿是笑:“你來了。”

解雨臣未語,只是坐在她身旁蒲團上,偏紅光線令他膚色愈加蒼白如紙宣,過了半晌他才緩緩問:“為什麼?”

“你在問什麼?”阿寧回眸看他一眼,他換過衣衫,亦簡單梳洗過,愈加顯出傷口分明。許是留意到她目光,解雨臣緩緩道:“為什麼在關內,你要那樣做?”

阿寧怔怔,片刻才輕笑一聲,低聲說:“解當家,因為你很礙事。”

“你尋你的前緣,我有我的年華要渡,你我應當沒有干係。”解雨臣微笑,他眼眸清明,只是淡淡流光冷峻。

“你不明白。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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