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2 / 4)

不必明白。”阿寧微微後仰,她近乎虔誠地望著在煙塵裡笑意澹澹的塑像,半晌才續起話頭:“解當家來找我,也只是為了問我那些壁畫吧?”

解雨臣沉默,他略垂落視線,似乎凝神看自己手心開裂的傷口。

“你也明白,脫滅幹一生淒涼,在世時得不到的溫暖,自然要在地下尋一點幻想聊以藉慰自己,否則魂靈豈不是寂寞的發瘋?”阿寧似乎自語。

“我其實很羨慕,她即便身前得不到,死後卻比誰都幸福。蒙哥汗遠征中原,多少人客死他鄉,她卻能回到故里。”她緩緩低下頭,自嘲微笑:“解當家,有些東西不要看得太複雜,為什麼她就不能自己畫一畫一生情愛虛幻?你未免殘忍。”

解雨臣抬眸,沉默良久才緩緩回答她:“是我殘忍,還是你口是心非恐怕只有你自己清楚。”

阿寧微笑:“當然。只是解當家您活著太累,我替您著想罷了。更何況人世間□如浮雲蒼狗,總要知道些深情如一才不會心死。”

“很好。”解雨臣微笑,只是松爽往後一靠,慵懶說:“那麼勞煩阿寧再告訴我,這座塑像可是脫滅幹?”

“是。”阿寧盈盈含笑,“蒙哥果然愛重她異常,這座廟宇大抵是傾力所建,華美非常。”

“的確,設在漫天禿鷲之中,果然愛重。”解雨臣嗤笑一聲,將雙手抵在下頷上抬頭看著塑像半晌不語,過了良久才問:“那日死於流沙的男子,可是你隊伍中的?”

阿寧沉默,回過臉去看著門外滿地流光如銀。

大抵是預設,驕傲如她恐怕拒絕這樣為無助的失敗。

解雨臣閉上眼,他想起阿卓被流沙吞沒前最後一次看他,那雙眼睛才令他再度想起當初為什麼要帶這個看起來一文不值的蜀地年輕人入京。

那種在惶恐之下卻沉靜異常的目光,生死被置之度外,一切都失卻了意義。

他羨慕那樣的人。甚至羨慕那樣的無助。他是不能的,再難他也不能說“無助”,而是要面對無數雙眼睛說,我可以辦到,這很簡單。

阿寧因為遠離故土,因此想念。但是他卻憎恨那座靜默安眠的皇城,他在這裡鋒芒畢露,也在這裡目睹無法終止的消亡,因此他所渴望的僅僅是有一天,生命不必再沉重如此,他不必肩負太多,甚至於無權終止必定倉促的一生。

他太渴望有什麼東西能夠打破他已經成了形的生命,他不必在腐臭的屍洞中獨行,不必再帝王權威之下誠惶誠恐,不必做太多他不願去面對卻又早已習慣深入骨髓的事。

“夜深,你回去吧。”阿寧低聲打斷他的思緒,垂首道:“我還想要呆一會……你的夥計都歇在後院。”

解雨臣沒有做聲,他起身,步履略有些打晃。大量失血後的冷意即便是在仲夏夜晚亦會令他瑟縮,踏碎一地月光,他看見了那個人。

黑瞎子沉默的望著他,那黑紗從未這樣飄渺得像是雲煙。

“很晚了,花兒爺。”他緩緩說了一句,卻是這樣溫和的意味。相對的一瞬間,竟有些歲月且行且歌的恍惚。

解雨臣沒有做聲,只是任他脫下大氅搭在自己肩上,風鼓起衣襬,有瑟瑟聲響迴盪。

燭光昏暗,阿寧回眸衝黑瞎子笑意戲謔:“我猜你不放心解當家,才來見我。”

“我只是想來問你打算。”黑瞎子站在一旁長窗前,只是漠然回答。“適才我仔細看了,你夥計比來時少了足有四五成,接下來你準備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阿寧揚唇回答,“我不打算走到最後,而且……你猜解當家會不會輕易放我獨自離開?”

黑瞎子笑的輕浮,他微微側過身子靠在窗邊,指尖無意識得撫摩著下頷,聲色散漫:“他不會。他吃準了你知道什麼他不明白的,所以……他不敢再冒險。”

“我其實什麼都不知道。”阿寧笑笑,“只是他自己看不穿。”

黑瞎子聞言抬頭看她。風聲簌簌,他伸手握住一片自窗外飄進的枯葉,不覺沉默。

“他看不穿,那麼你呢?”阿寧忽然開口。她眯起眼似是含媚——那些壁畫,誰看都是一樣的意思。只是心裡放了情意在,便怎麼也看不透,不敢看透。

“瞎子,你看得穿麼?”她站起身來,只是靠近他。“你覺得,你和他,他會不會捨得讓你死,你又捨得讓他死麼?”

“阿寧。”黑瞎子回頭,依然是那樣帶著幾許調侃的笑意輕轉。“這和你……有關係麼。”

“問了幾個阿寧身邊的夥計,據說林中地型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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