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吾?是,是景吾救了手冢國光?”
幸村失聲驚呼的同時,真田也霍的站起身來,事情涉及到跡部景吾,立海國兩個最冷靜的人,也無法再保持冷靜了。
“是的,手冢國光現在就住在世子府邸……”柳蓮二說話,後退了半步,他知道這個細節,必定會讓幸村更加的失控。
果然,幸村瞬間呆住了,之後雙瞳燃燒起來一般,彷彿天地間只剩下這兩點懾人的光芒,真田和柳都聽見他濁重的呼吸,以及捏的格格響的指節。
“手冢國光,他,竟敢,和我的老婆,住在一起!”
聽到這一句話,柳就知道,青國完了,手冢國光完了,縱然是他“老婆”主動救了手冢,世子殿下也只會認為是別人不對,別人勾引他“老婆”。
更何況,眼前的局勢,如果因為手冢和跡部的關係,青國和冰帝連成一氣的話……
真田默默的低下頭,指尖也深深的陷入了掌心,兩頰繃的如同身後冷硬的山石,他不是沒有猜想,沒有震怒,沒有痛心,而是他沒有資格,像幸村那樣隨心所欲的表現出來。
跡部是幸村的老婆,這是連天皇都承認的事實;自己是跡部的“小老婆”,只是一句時過境遷的戲言而已……
“恭喜大人,您已經痊癒了。”醫官察看過手冢的傷口後,笑著對他說,“接下來也不必再用藥了,只需善加調理,不用半月,就可以完全恢復。”
“多謝,一直以來您費心了。”手冢對醫官深深鞠躬。
“不敢不敢,大人是殿下的上賓,這是屬下的分內事。”醫官連忙還禮不迭。
送走了醫官,望著空蕩蕩的庭院,以及細雨中延伸出去的花草小徑,手冢不覺有些憮然。
“大人是殿下的上賓”,醫官雖是這樣說,可自從校場鬥陣之後,跡部殿下就再也沒有來過,轉眼已經是三天了。
跡部殿下那日的態度,就有些異樣,手冢怎樣也想不出,自己哪裡行差踏錯,得罪了他?
又或許,眼見自己又一天一天好起來,他軍國大事纏身,他沒有時間,也認為不必天天過來探望?
唉,跡部殿下救治了自己,已是深恩厚德,怎敢奢望的更多?
手冢內心忐忑,各種猜想,終究沒有一個結果,只能低眉嘆了口氣,轉身回房。
“手冢大人!”身後傳來一聲清朗的呼喚。
“鳳君?”鳳長太郎打傘走來,讓手冢一陣驚喜。
手冢眼中突然閃現的罕見激動,讓風愣了一下,隨即溫和、恭謹的說:“這幾日殿下很忙,無暇來探望大人,讓我過來問問,您可有什麼需要,儘可吩咐屬下辦理。”
略一思忖,手冢便輕輕搖了搖頭,“我這裡一切齊備,有勞鳳君了。”
“對了,殿下特別交代,府邸之內,大人可隨意走動,只是千萬別外出,如果要走,請務必知會殿下一聲。”風鄭重其事的叮囑。
“是,我知道了。”
“那好,屬下告退。”
鳳長太郎健步離開之後,手冢猶自琢磨著剛才簡短的對話。
原來跡部殿下的確是很忙碌,才沒有過來看自己麼?
但,鳳剛才說的“如果要走”,又是什麼意思?
是了,自己和跡部殿下並沒有什麼交情,他道義熱腸,才對自己伸以援手,現在自己完全康復了,還有什麼理由留在這裡呢?
他讓鳳君過來,實際上,是,是暗示自己應該離開了麼?
只是這樣想著,手冢只覺得心口一痛,又空落落的一片沁涼,好像被人狠狠的擊了一拳,卻又不知打在何處……
自己來歷古怪,又帶了重傷,雖然無法回憶起過去,但一身麻煩是必定的,又怎好連累冰帝國和跡部殿下?
是的,或許真是到了該走的時候了。
走,又走去哪裡呢?
前塵往事一片迷惘,唯一的線索,就是那個叫不二裕太的少年的怒吼,身為青國的武士——青國,這個名字非常熟悉,只是在心裡默唸,便是一片凜然和警悚的感覺,當真和自己有著莫大的牽連麼?
還有,那日跡部殿下問自己,桃城是誰?那麼他對自己的過往,應當也略有所知?至少比自己知道的更多?
這個念頭方生,手冢就再也無法平靜。就算要走,也要向跡部殿下問明自己的過去種種,否則天大地大,前路茫茫,何處才是自己身心的安放地?
手冢一頭扎進迷離的雨陣中,一人溼潤與寒涼打在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