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剩的也行。她氣虛力弱,又說得十分悲慘,那攤主也不好再行驅趕,只叮囑她們站得遠些,不要影響了客人,等忙過了這會兒再說。
吳邪見她們孤兒寡母著實可憐,心下不忍,立即吩咐家人將她們叫過來,給了她們兩碗麵,又摸出一小吊錢塞給那婦人,讓她留著給孩子看病。
那婦人抖著手接過錢,口中不住道謝,拉著女兒就要跪倒。
吳邪趕緊攔住,找了兩張凳子讓她們在旁邊坐了,開口問道:“你們這是從哪裡來?你家男人上哪兒去了?怎麼只有你帶著個孩子趕路?”
此言一出,那婦人不禁紅了雙眼,目泛淚光:“郎君有所不知,我家本是邕州人士,數月前聽聞交趾大軍攻破了州府,一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我們這些鄉野小民沒有辦法,為保性命只得出逃。身上帶的些許細軟早已用盡,前些天更遇上一隊潰兵,一見我們不由分說便要搶劫,我男人跟幾個同鄉被他們盡數殺死,就剩我帶著女兒僥倖逃脫。如今我們母女沒了依靠,又身無分文,只好乞討度日,也不知日後還能走到哪裡……”
吳邪只聽得眉心微蹙,又問:“從邕州往北路過荊州,為何你們不在那裡落腳,難道荊州官員竟沒有安排收容難民麼?”
那婦人抹了把眼淚,搖頭道:“北逃的難民極多,一路過來的州城府衙都已收容不下。當時鄉親們商議,與其捱在那些地方等死,不如再往北上,誰成想遇到這樣的慘事……”
她一面說一面哭,到最後已是泣不成聲。
身旁的小女孩正在埋頭苦吃,此時聽到母親哭了,忙抬起小臉看了過來,一雙烏溜溜的眼睛裡滿是疑惑。她急急嚥下口中的麵條,歪著腦袋思索片刻,又戀戀不捨地看了看手中的麵碗,輕輕地將還剩下不到一半的麵條往母親的方向推了推,小聲說道:“娘,我吃飽了。”
見此情形,莫說是一向心軟的吳邪,便是解家的幾個夥計也都別過臉去,不忍再看。
一時眾人相顧無言,卻見解雨臣放下筷子站起身來,淡然對吳邪說道:“酒食已足,咱們也該繼續趕路了。”
吳邪微微一怔,看著那對母女還想再說些什麼,只聽解雨臣又道:“西南邕州人口將近三萬戶,更南方也有不少,就算是十餘其一,似這等流民也有成千上萬,以你一人之力能救得了多少?為今之計,唯有早早到得荊州入主軍政,調動西南各地府衙,方可使流民有所庇佑。”
吳邪深知他說得有理,這對母女固然可憐,也不過是萬千流民中的一例,伸手救她們一時雖然容易,終不能養她們一世,只有早日平定賊寇,讓流民重建家園,方能使這些可憐人不成為路邊的餓殍。思及此節,吳邪便覺得一刻也不能耽擱,立刻抬手召了王盟過來,讓他吩咐下去,由儀從保護清客及家人帶著行仗跟車隊逐站而行,他們主僕二人則隨解雨臣輕騎兼程趕赴荊州。
少了大隊人馬跟隨,行程便加快了不少,他們也不按照原先一日一程的行止,只到驛站換馬,曉行夜宿,每日直到天黑無法打馬才止宿休息。
如此行至第三日,已到了荊襄地界。一行人因貪行趕路,申時到達驛站時只換了馬匹,並未住下,此時天已擦黑,離下一個驛站卻還有十幾里路程。眼見天黑快不能騎馬,幾人商議一番,只得不走官道,抄近路穿林趕往下一個驛站。
這山林中道路崎嶇,好在樹木不算繁密,幾人縱馬而行,並不受障礙。行至山林深處,忽聽得不遠處傳來一陣尖叫,叫聲淒厲,直貫雲霄,似是絕命時的哀嚎,其中還夾雜著女子的哭泣悲鳴。
吳邪與解雨臣一個是朝廷命官一個是潭州富商,年輕時卻都在江湖中闖蕩,心中明瞭這深山老林裡向來罕有行人,聽這響動分明就是有山賊大盜殺人越貨。二人對視一眼,默契已成,低聲囑咐王盟和幾個解傢伙計就近埋伏、伺機靠近,他們兩人則飛身下馬,施展輕功向著那聲音的來處趕去。
離得近了些,遠遠便看到一片火光,只見十來個粗壯漢子手持鋼刀站在前方,一輛牛車倒在一旁,車門已經被砍破了,地上還躺著兩個人。其中兩三個大漢站在外圍,舉著火把似在警戒望風,其餘諸人圍在牛車旁,吵吵鬧鬧也不知在做些什麼,只聽到有年輕女子的哭喊哀求聲不住傳來。
吳邪看在眼裡,不由得心頭火起,熱血一陣一陣直往上湧,身形一動就要出手。
身邊解雨臣急忙按住他的肩膀,沉聲道:“莫急,先試試他們的身手再說。”
“還試什麼,他們這分明是要……是要……”吳邪面紅耳赤,後半句話卻是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