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梅師太的梅花勝地跟少林寺捱得很近,可以說是另類的附屬機構,至善大師敬重這位師姐,一遇到少林大事,都會派弟子在第一時間通知五梅的。
凌多多眯了一下眼睛,見為首幾人步履匆匆,神情慌亂,很明顯是出了大事,便更加留心觀察。
而隔壁房間的五梅聽到了來人的腳步聲,便也從房間裡出來,看了一眼坐在走廊上的凌多多,主動走向前在一株梅花樹下跟幾位僧侶低聲交談了幾句。
他們的聲音壓得極低,小孩子五官不便,凌多多一邊抬頭看著天空作發呆狀,一邊豎著耳朵偷聽,也只聽到了零星幾個“弟子”“武當”“白眉”的詞句,不由得略一挑眉梢。
五梅師太臉色十分難看地跟著僧侶們走了,在走之前還去了藥房一趟,拿了十幾個小包裹離開了。
凌多多目送他們走遠,回身摸進了藥方,查探了一圈裡面的草藥,發現自己今天採摘來的仙鶴草、棕櫚、蒲黃等物被全部拿走了。
這幾味都是止血療傷的藥,凌多多估摸著五梅肯定還帶走了不少製成的藥丸,在心中盤算了一下,看這幅模樣,應當是少林和武當起了衝突。
他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唯一的資訊來源還是轉述五梅言談的凌小小,可是得到的也都是些邊角料,五梅是不會對著剛收的三歲女弟子講述當今武林各門派的局勢的。
這些事情急不來,等日後他進了少林,早晚能弄清楚,作為一個剛剛開始自己第四輩子人生的四穿人士,凌多多覺得自己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和時間,因此把藥房的一切恢復原樣,悄無聲息掩了房門回去了。
他泡了藥酒,打發妹妹睡下,自己躺在床上半眯著眼睛歇息養神,很快就聽到了外面傳來的細微動靜。
五梅身負高超內功,輕功卓群,走路時並沒有聲響,但是開啟房門卻仍然會有聲音,兩個房間又緊挨著,凝神一聽還是能夠覺察到的。
凌多多起身看了一眼自己睡前擺放在床頭的計時沙漏,此時正是寅卯交接之時,也就是凌晨五點左右,五梅師太離開了足足有三四個時辰了,看來少林遇到的事情頗為棘手。
現在的他還沒有資格插手參與這等高度的事情,凌多多在心中嘆息了一聲,放鬆身體躺在床上,很快就睡了過去。
因為第二天就是被送往少林的日子,他並沒有睡太久,很快就被五梅叫醒了,凌多多利落地爬了起來,輕輕揉了一把還在熟睡的凌小小柔軟而微微發黃的頭髮,跟著師太走了出去,外面已經有一個白袍僧人在等候了。
“少林寺寺規森嚴,俗家弟子所住的佛心小築歸戒律院管轄,戒律院掌事智慧師弟外剛內柔,對各個弟子一視同仁。”五梅看起來頗為放心不下,在他離開前,還是多說了一句。
凌多多在心中把“外剛內柔”這四個字輕輕唸叨了一遍,心中已經有數了,也就是說這個智慧是個鐵面人,而且為人很嚴苛,死抓著寺規不放。
戒律院在少林七十二院中是維護少林寺秩序、規範弟子行為的處所,其中的掌事脾氣不好、墨守成規也是很正常的,畢竟是職責所在,貌似每個門派都有這樣的人物來唱白臉,堅定地站在人民的對立面上的。
僧侶在路上簡單跟他講述了一下少林寺的大路邊規定,這些五梅之前就已經告訴他了,凌多多仍然沒有表露出絲毫的不耐煩,而是做出用心傾聽並記憶的模樣,重新又聽了一遍。
他們是從側門進入的,僧侶把他領到了一群高矮不一的小毛團中間,便離去了,另有一位黃袍僧侶接管了這十幾個小孩子。
在少林寺中黃袍比白袍要高一等,如今掌管他們的這個黃袍僧人看起來像是個小管事,不過帶著一股傻傻的憨厚味道,有時還蹲下身子笨拙地哄一鬨哭泣的小不點。
凌多多左右看了看,走上前去:“哥哥,您是誰啊?”他為自己裝嫩的行為感到些微汗顏,笑容中卻不帶絲毫僵硬。
“我是三痴,算是你們的師兄,師承戒律院智慧大師。”三痴面對著突如其來的搭話精神一震,他連說話的聲音都很厚重,笑起來也傻乎乎的。
凌多多聽到了“智慧”的名頭,禁不住多看了他一眼,著重強調問道:“智慧大師嗎?”
“啊,對,等你們後來就會知道了,我的師傅很厲害很厲害的,”三痴輕輕摸了一下他的腦袋瓜,眉飛色舞道,“我可是師父唯二的兩個入室弟子,也是很厲害的。”
這個人的語言表達能力很有問題,凌多多在心中下了定義,用肉乎乎的左手不經意一般順勢搭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