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從書包的深處輾轉摸出了落在最底下的手機。
點亮螢幕之後,果然看到螢幕最中央顯示著黃瀨涼太的字樣,再看簡訊的數量卻不止一條,黑子按著順序點開了第一條:“小黑子,小黑子,我給你帶了充滿愛意的香草奶昔喔。有沒有下課,我可以來你們教室找你嗎?”從誇張的表情符號開始,到誇張的表情符號結束的簡訊。黑子勾了勾唇角,幾乎都不用思考,眼前便能浮現出那張陽光滿滿卻帶著幾分傻氣的男人的笑臉。
點選了顯示下一條簡訊的按鈕,原本發件人那一欄的名字卻轉而變成了一長串數字。沒有想到會是垃圾簡訊的黑子嘆了一口氣,刪除了那天莫名其妙的簡訊,就把手機丟回了書包裡。
拉著扶手在搖晃的車廂裡,從人群的縫隙中看到車窗外落日的餘光,黑子忽然有些擔心那個一見針頭就死的黃瀨涼太,究竟有沒有好好地去掛最後一天的鹽水呢?會不會因為身體有了好轉就偷偷翹掉打針?
亂七八糟的思緒最後還是在電車報站的聲音中走向了終點,提高了手上的奶昔確保它不會撒掉,黑子艱難地穿過了不知道幾個人之後才見到寬廣的街道,他低眼確認了一下奶昔完好之後才鬆了一口氣。想到完全能把黃瀨捏扁搓圓的清水,最終還是決定不要再去思考這些對現實毫無裨益的事情,轉而加快了腳步,向不遠處的家走去。
轉動鑰匙只到一半的時候,門就開了。黑子心一凜,抬起頭,剛要脫口而出的那一聲“黃瀨君”卻被噎在了喉頭,看到一臉喜悅的母親轉身大喊父親和二號的模樣,黑子不由地笑了起來,同母親閒談不過幾句,久違了的二號就邁著小短腿奔到了自己的身邊,繞著自己的腳開始轉圈。
半蹲下身子,摸了摸二號的腦袋,看著二號抬起前腳明顯地求抱訊號,黑子卻驀然地發覺自己似乎少了幾分應有的久別重逢的喜悅。他回過頭,看了一眼落日餘暉下的街道,來來往往的車輛同人都很多,但是……
卻沒有黃瀨涼太。
他忽然之間就覺得有些睏倦,分明並沒有劇烈運動,卻忽然覺得身心疲倦。母親看他揉著眉眼一臉倦意的模樣就乾脆抱走了還處於興奮狀態的二號,催促他先去樓上房間休息。黑子木然地上了樓,直直地把身體砸在了柔軟的席夢思上又過了好一陣子,他才陡然意識到天都已經黑了。
瞥了一眼被放在床頭櫃上的那一杯香草奶昔,黑子起身拿了過來,擦乾了上面的水漬之後,喝了一口。常溫的奶昔比冰的時候淡了不少,原本黑子是不會喝的。但這一天,黑子卻在一口氣喝下大半杯之後,才發現原來那杯冰得剛好的奶昔,已經化了。
一來是因為天氣,二來是因為時間。
他眨了眨眼,忽然生出幾分對於自己行為的不解。但經過幾分鐘的思考,這些不解最終仍舊只能不了了之,他從床上起身,把空了的香草奶昔放到書桌上的時候,視線掃過某個精巧的巴黎鐵塔,隨即便翻出了丟在地上的書包裡的書籍。
揉了揉酸脹的眉心,他強迫自己把神遊的思緒從外面拉了回來,集中到書頁上那些自己熟悉不過的字句。
“他曾是我的東,我的西,我的南,我的北。我的工作日,我的休息日。我的正午,我的半夜,我的話語,我的歌吟……”①
指尖拂過舊得已經打了卷的扉頁,黑子把視線落在了曾被自己遺漏的下一句,一抹苦笑難以抑制地爬上了心頭。
作者有話要說: 注①:這段話引自,英國詩人W。H。Auden的Funeral Blue。
原文:Stop all the clocks;cut off the telephone;
Prevent the dog from barking with a juicy bone;
Silence the pianos and with muffled drum;
Bring out the coffin;let the mourners e。
Let aeroplanes cricle moaning overhead;
Scribbling on the sky the message He Is Dead;
Put crepe bows round the white necks of the public
doves;
Let the traffic po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