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太不合禮節了?”任盈盈眼巴巴地看著楊蓮亭;覺得如果有怨念電波這種東西,楊蓮亭應該早就感受到她的渴求了。
楊蓮亭看著任盈盈委屈的樣子,也笑起來。他站起身,走到任盈盈身後,小心地拿下了她的鳳冠,將她的頭髮捋順散在身後。任盈盈一直低著頭,連脖子都紅了。
“盈盈這才算是有了個女孩子的樣子。”東方不敗抿了抿唇,強忍住笑意,道。
“哈哈,小柏,你不要當著人家相公的面揭短好嗎?”祁鈺乾脆大笑,他拿過鳳冠顛了顛,著實不輕,“今日看著你們成了親,也算是了結了我和小柏的一段心事,往後我們可以去逍遙快活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任盈盈顧不得害羞,抬起了頭看向祁鈺。
“我想把教主之位傳給你,盈盈。”東方不敗道。
“我?”任盈盈用手指指著自己,張大了嘴巴。
“嗯。或者楊總管也行。祁鈺現今病了,我要照顧他,想和他到處走走。他本不喜江湖中打打殺殺的生活,我自然也要隨著他避世隱居。神教交給你們夫婦,我是放心的。我把所有暗衛也都交給你們,希望你們能好好待他們。”
“教主,這萬萬不可。且不說屬下和盈盈的武功和您是天差地別,就是不談武功,在聲望上也不能服眾啊。您和公子出去遊玩,屬下不會反對,只要您能偶爾回來處理一下緊急教務就可以。”楊蓮亭一臉惶恐。
“你們又何必堅持著讓我掛個虛名?楊總管,少林寺一役已經證明你有號令教眾的能力,而外界阻力也已清掃得差不多了,無需擔憂。大丈夫立於天地,總是要有一點野心。雖然你外表看起來斯文,做起事情來有時候可是比我還兇狠。就關外那條線,如果不是你,怎麼可能開通呢?近日,令狐沖已經接任華山掌門,恆山派那個老尼姑的功力被廢,想必也會另找他人接替,不出差錯的話,應該是那個儀琳。衡山派的莫大先生雖然還在,但他向來閒雲野鶴,不怎麼理睬正道邪道之間的紛爭。至於嵩山派,派中精銳已被除盡,再難成氣候。等到我再把慶王府的爭端解決,你還擔心什麼?”東方不敗放下筷子,肅容說道。
他雖說得語氣和緩,聽在旁人耳中卻有一股不可違拗的氣勢,楊蓮亭只能連連點頭,任盈盈也乖乖坐在一邊,半句不敢插嘴。
“天下間,向來建功容易守業難。本座自認已將神教在中原地區推至極盛,可以功成身退了,剩下的就全靠你們了。”東方不敗站起身,分別拍了拍楊蓮亭和任盈盈的肩膀,“時間也不早了,你們早點休息,明日我便把教主之位傳給盈盈。雖然楊總管接任並無不妥之處,但是相比之下,盈盈更受尊崇些,也更名正言順。”
“我更受尊崇?”任盈盈覺得,一定是她今天起床的方式不對,不然為什麼她總是不能理解別人說的話?
“你不知道嗎?你從小長在黑木崖,明明是大小姐卻沒有架子,和下人們都能玩到一起,待人又不苛刻,大方明理,不知道有多少人喜歡。”東方不敗捏了捏任盈盈的臉頰。
“很多人都喜歡我?”任盈盈頗為震驚。難道不是覺得她粗魯無禮野蠻任性?他在任盈盈九歲的時候穿過來,那之後不知道做了多少壞事。捉毛毛蟲嚇唬同齡的女孩子啦,把納蘭的詞翻出來糊弄夫子啦,去廚房偷吃害大師傅被罵啦……種種惡作劇不計其數,怎麼會被喜歡?
“傻丫頭,怎麼沒有人喜歡你?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現在你都嫁做人婦了,雖然要收斂些,像以前那麼天真爛漫的也不是不可以,大家都不會介意的。”東方不敗乾脆彈了一下任盈盈的額頭。雖然上得廳堂的高貴冷豔是裝出來的,下得廚房的時候肯定是去偷吃,但是那也很可愛不是嗎?
“……”任盈盈無話可說了。她覺得自己有一點點點的感動,眼睛裡癢癢的。穿到《笑傲江湖》的世界,算算已經有七年了,這七年中,他從來沒有覺得真正屬於這裡過。老實說,有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像是犯了中二病的少年那樣,在透過各種途徑在尋找自己的存在感。但是,在他被這個世界肯定的現在,他才意識到,他早就不能離開這裡了。
“好了,讓他們兩個休息吧,我該去平大夫那裡挨針了。”祁鈺拉過東方不敗朝外走,眾人見此情形,也紛紛告辭離開。
離開了楊蓮亭和任盈盈的居所,東方不敗和祁鈺走在路上,身上披著黃昏時刻的暖光。恰是逢魔時刻,最易讓人想起舊事,亦最易讓人奢求未來。那些一寸一寸幻滅下去的,或者一寸一寸燦爛起來的,都讓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