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草的味道……”那時的方旭家窮,小小的院子也被利用種滿了藥草……
“她語氣溫柔……是個好妻子!”楊蓮亭搖搖頭,覺得回憶如夢卻傷人至深,在自己情緒失控前,他草草地補了一句:“真心愛蓮亭。”說著便推門欲出,只見黑木崖最深的黑好似無涯的深淵赫然在眼前。
“若她是個男人呢!”
幽幽地聲音從身後傳來。
楊蓮亭猛然回頭,只見東方不敗立在在月色中被遺落在人間的謫仙,忘了歸路,很想點頭,但胸口的傷在說,過去只是一場舊夢,將來——的妻子將是媒妁之言,東方教主是一個他永遠只能聽傳說的,註定錯身而過的人——
他楊蓮亭永遠無法觸及、無法與之匹配的人,在教主面前,他只是那隻想吃天鵝肉的蛤蟆。
“砰——”
門被推開通向黑夜的黑洞。
“砰——”
他被關在了陌生的未知裡,身後是舊夢,卻如血!
月,明,星稀。
窗外的山風颳得像招人魂。
東方不敗沒有動,也不想動,只是站在窗邊的那道月光下,怎能不動容,已經遺忘的,卻有一個人,把那段關於自己的記憶、一點一滴的美好記載在了心裡,把他從未覺察的幸福還給了他。
他記得那時家裡窮,但是父母總是很努力,有時父母也會爭吵,但是無論怎樣的爭執,他都會看見呵護母親的父親,都會看見在角落裡的母親,用一雙眼靜靜地凝望父親身影,即使是那樣艱難的日子,他們都相愛著,然後自私地生死相隨,追著他們的誓言離開了……
“她語氣溫柔……是個好妻子!”
“真心愛蓮亭。”……
這樣就可以了?
不是品貌超群,不是賢良淑德?或者、出身名門?
東方不敗沉在記憶裡,聽著楊蓮亭一步步爬下臺階的喘息聲、渾濁、艱難還帶氣虛的恍惚——
他想留住楊蓮亭的腳步,但他的驕傲卻不允許他向任何人低頭。
門外,楊蓮亭靠著鑿出的一邊崖壁,走在黑夜裡,看不見懸崖的高度,也看不見自己腳下的臺階,彷彿整個黑木崖之下就是一個張著巨口要把一切吸納進去的怪獸,皎潔的月色僅僅只是欺騙人眼,說還有希望。
喘息,堅持,爬下第三道臺階時,那突來的毅力也好似來時一般,瞬間抽離,只剩下拖不動地、渾身只剩下痛的軀殼不斷地折磨他最後的堅持。
伸出好似已經不是自己的手,觸控著崖壁,楊蓮亭依舊在堅持,這短短的幾道臺階他好似走過了不曾憂慮的前生,他想過,如果東方教主不是方旭,他不會堅持;如果東方教主不是方旭,他那夜也不會追上去……如果東方教主不是方旭,他不會覺得自己自尊受損——
如果東方教主不是方旭,他的心不會受傷!
手在崖壁上抓緊,指尖被石壁磨破的麻木,讓楊蓮亭咬著牙,即使明知道無論多麼堅持地往下走,他也下不了不少臺階,他能做的只有走下去,然後等著掉下山崖——至少他能有尊嚴地在東方教主面前死。
儘管,越是頻臨死亡,人心就越想活,即使他曾幻想無數次像前人那樣壯烈而亡,但是死到臨頭才覺活著是一種怎樣的美好——所有的錯,都可以重頭來過,活著一切都有希望……
但他不能求饒,不能在方旭面前撕碎自己最後的顏面,因為除了顏面他一無所有,失了顏面,他對方旭的愛無處藏匿。
爬——爬到麻木,才會忘記自己愛上了一個多麼了不得人,一個永遠無法超越的人。
爬到渾身痛到麻木,才會忘記心底的痛,他楊蓮亭卑微如螻蟻,也渴望被所愛的人真心以待,高攀不上的人,他可以默默地放在心底永不觸及,但也不要成為一個玩物,一個男人,一個用心找尋了方旭、等了方旭數十年的男人,他的真心不允許踐踏。
是的,他愛方旭,即使知道方旭是東方不敗後,依舊不能忘,他愛……教主!
手伴著最後的認知揪緊最後一道臺階上的石頭,握緊,似要把十指穿進石砌的臺階,如果他是東方教主,他會在此刻拆掉著一道道臺階,來擊碎胸口那分不清是肋骨的傷,還是被撕裂的心痛,抽搐得讓他無法呼吸,卻不能大喊,也不能如女人一般嚎啕!
但楊蓮亭不是東方不敗,他的手指穿不透石頭,只會把十指抓的生疼,血肉模糊,讓幾乎數度要失去知覺的身體,再度移動起來。
爬、爬、想象不出的狼狽掩在夜色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