琊雖然性情陰鶩錙銖必較,真本事卻有些的,不然也不可能位列貪狼祭司一職。他竟然沒發現自己門外的結界?沈夜本以為這個刺客不過是功夫高了些,交手之下雖有些難纏卻無需顧慮太多,現在看來,此人不論法術還是武藝,皆為上乘,恐不是易於之輩。
華月和風琊見沈夜越發嚴肅,也不由得緊張起來。
“此事暫且擱置一邊,日後多加小心。”沈夜吩咐道,“夜裡鬧了這麼一場,我們的異族身份早已被人察覺,此後漸入中原,還是多提防些。華月,衣服備了幾套?”
“每人三套,足夠替換了。”華月答道,“已經放在大家房裡。”
“嗯。”沈夜抬頭看了看天色,東方微明,天快亮了。“各自準備下,吃過早飯就出發吧。”
“是。”
幾人各自回房,稍作休整,換過衣服後,早早出了門。
華月這幾日中原人見多了,挑衣服頗有眼光。
她給小曦買了身淺綠色的衣裙,還特意配了個可愛的兔子刺繡荷包,用彩色的繩子幫她紮了頭髮,看上去嬌俏可愛。她自己則買了身鵝黃色窄袖長裙,看上去端莊大方不失溫婉。風琊挑了最簡單的一套深藍色勁裝換上,人反倒比穿著祭司服時精神了許多,看上去竟然也有幾分冷漠邪佞的英氣。
不過,最出挑的依然是沈夜。
他原本就是身材頎長高大英俊的人,平時穿著厚重繁複的祭祀袍,整個人看上去威嚴十足,卻疏離冷漠,讓人難以親近。華月特意給他選了淺色的衣服,壓一壓他身上如冰霜般的距離感,沒想到,效果竟意外地好。
只見他一襲月白錦袍,衣襟袖口繡著淄色鴉青綰色相間的花草,飄逸而不失穩重。腰封上嵌著同色的花紋,隱隱的幾道銀絲蜿蜒,將他勁瘦的腰身凸顯得格外誘人,衣襬飄過,踩著黑色靴子的長腿修長筆直,只是隨意地站在那裡,頭輕輕一側,眉梢微挑,便是一段風流韻致。
“夏公子也這麼早?”
華月聞言一愣,扭頭看去,就見夏夷則站在他們身後不遠處,拿著劍揹著包袱,也是要離開的模樣。
第七章
“急著趕路。”夏夷則走過來,問起,“幾位看起來比在下還早,是有急事?”
“是啊,趁著人少,早早出城。”沈夜答道。
小曦晃了晃沈夜的手:“哥哥,小曦想吃包子。”
“好,我們這就去吃早飯。”沈夜低頭摸了摸她的腦袋,朝夏夷則微微點頭,“夏公子一路保重,就此別過。”
夏夷則抱拳:“後會有期。”
說完轉身走了。
華月看著他背影,說到:“這位夏公子倒是個好人,怕連累他人,早早獨自離開。也不知惹了什麼麻煩,遭到那麼多人追殺。”
“不盡然。”沈夜也不贊同地搖了搖頭,“我看他似乎對刺殺早有所料,匆匆趕路應當也不是為了躲仇家,倒像是急著趕回什麼地方去。”
“這人的身份要不要查一查?”華月有些擔憂,“昨日的刺殺到底是衝著他來還是衝著你來誰也說不準,而且我覺得……這個夏夷則,身份恐怕也不簡單。”
沈夜想了想,道:“那就去查查吧。”
“是。”華月應道。
“這事兒交給風琊去辦,你幫我照顧好小曦吧。”沈夜問風琊,“風琊,你覺得如何?”
風琊躬身:“屬下領命。”
四人用過早飯,結賬走人。
夥計將馬給他們牽過來的時候,正聽到客棧三樓傳出一聲大喊;“夷則呢?師傅!夷則不見了!”
眾人:“……”
沈夜轉身:“走吧。”
樂無異急急忙忙地推開謝衣的房門闖了進去,嘴裡嚷嚷著:“師傅師傅!夷則他不見了……”
謝衣眼神一冷,迅速將左肩上的衣襟攏好,收了收腰帶,站起來從床邊走過去:“一大早吵什麼吵,整個客棧的人都被你吵醒了。”
樂無異眨眨眼,他怎麼好像看到師傅剛才露了半個肩膀?在換衣服?見謝衣臉色嚴肅,聲音低了些,鬱悶道:“弟子不是故意的。”
謝衣看他一眼,問:“夏公子不見了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啊,我剛才醒來,就發現床的另一半空著,他人和行李都不見了。”樂無異不滿,“就算走也跟我打個招呼啊,不告而別算什麼英雄好漢!”
“恐怕他是擔心再留下來會連累我們。”謝衣安慰道,“你體諒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