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放而咬斷自己的舌頭,發出與痛感一樣尖銳的嘶吼。
痛苦若是不能釋放,豈不引人發狂,沈浪就是什麼都知道。
除了沈浪,還有誰能夠這樣及時且恰到好處。
身體接觸地面的一瞬間,他聞到潮溼的泥土氣息,樹葉與青草的味道,和渾濁的血腥氣攪合在一起,簡直就要嘔吐。
胸口裂開般的痛楚卻撕扯著他,進退不得。
與他那日從崖上滾下來的時候感知的一切,一模一樣。
這個時候,王憐花甚至恨不得那把刀,是真的□自己的身體裡面。
然後,就可以因為身體的無法負荷而昏迷過去來逃避。
可惜痛雖是他的痛,血卻不是他的血。
所以不會死掉,不能昏迷,清醒地受著。
。
王憐花又愛乾淨又愛漂亮。
衣衫總是打理得很整齊,好襯托他的氣質風華。
頭髮總是梳得很細緻,可與他俊秀的面孔相得益彰。
連指甲都修得很圓潤,才配得上他優美纖長的手指。
可這更深露重的時分,鮮衣怒馬、顧盼風流的洛陽公子王憐花,居然在這潮溼粘膩的地上打滾!
原以為紅色的衣衫上的是血凝固的痕跡,細看卻是斑斑駁駁的泥土。連瑩白如玉的臉頰,都沾上了黑褐色的痕跡。秀美的五官因無法承受的痛楚而扭曲,又悽慘又可憐。
如果知道苦難什麼時候結束,也許會不那麼難忍。
可是誰都不知道,何時會結束。
王憐花翻滾的越發激烈,口中的呼喊一聲比一聲更響,一聲比一聲更慘。
看著情人如此形狀,是不是連自己都會發瘋?。
沈浪卻只是默默地在他身旁蹲了下來,看著他。
臉上是無波的平靜。
沈浪你還是不是人?。
沈浪毫無疑問是一個人。
但確實也有不少人說過,他不是。
此時此刻,他連說話的聲音都沒有絲毫顫抖。
一如往常地叫他的名字:“憐花,憐花。”
一如往常的溫柔,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只是他的右手背叛了他。
他伸出他的手,想去撫摸王憐花的臉頰。可是王憐花整個人不停地翻來覆去,使他無處下手。
於是他的手便只好這麼停在了半空中。
伸下去,怕傷著他;收回來,又捨不得。
王憐花在轉過臉來的一瞬間看到了沈浪的手。
沈浪的手就像是船隻傾覆的暴風雨中,遠處漂來的一葉孤舟。
王憐花焦急地伸出手想抓住他,他也抓住了,抓得很用力。
就是柔弱的女子,發狂時的力氣也大於常人,何況是王憐花。
王憐花手指所抓之處,肌膚撕裂,鮮血淋漓。
沈浪對此視若無睹,臉上居然還在笑。
抓住了,便想要抓住更多。
王憐花整個人因為有所依託的喜悅而跳了起來,向沈浪撲去。
沈浪穩穩地接住了他,摟在懷裡。
痛。
王憐花在被沈浪摟入懷中的一瞬間被新一波的痛感擊中,於是他張開了嘴,彷彿想要使這把在體內肆虐的刀破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