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從懷裡取出一物,默默遞給另一個,如女子之間傳遞個小手帕一樣自然親切。
林鏡花看見那物時,臉色的變化,簡直難以形容。
這樣一張平凡庸俗的臉上,瞬間迸發出極度的歡喜,極度的悲哀,極度的憤怒,承載不下,不忍目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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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這石嶂的時候,藍嵐忍不住問了沈浪一句話。
“沈相公,小梨姑娘既是閣下的弱點,為何還將她送給我家主人?”
沈浪瞧了他一眼,嘆道:“藍公子說過,若是貴主人歸了他的位,在下二人便有通天之能也無可奈何,所以總要在他回他府邸之前下手罷。也只有這般才能引出貴主人的蹤跡。”
藍嵐疑惑道:“可主人既知小梨姑娘可牽制沈相公,沈相公又有何勝算?”
王憐花在旁一笑道:“你家主人中的毒,可比沈浪中的蠱要厲害多了,沒多久你就能看到了,別急。”
藍嵐看了徐常秀一眼,道:“那……為何,不說是徐公子才是這蠱的引子,這樣沈相公也不必為我家主人挾制。”
王憐花嘆了口氣,指了指地上,道:“你覺得草包徐公子能做這個?”
藍嵐看了一眼,卻越發疑惑。
地上明明什麼都沒有。
王憐花蹲下身去,用手指在地上輕蹭了幾下,舉到藍嵐眼前。
“小藍,你眼神實在不太好。”
他手上是暗灰色的,有如鉛屑般的粉末。
“‘蛇形粉’可是本公子的一大創作,你好好見識一下。”
王憐花這人,一說到自己的厲害之處,就要眉飛色舞。
沈浪每次看到他這樣,就忍不住又想嘆氣又想要親吻他飛揚的眉梢。只可惜旁人眾多,現下不宜,只得道:“王公子,既然有了線索,我們便趕緊去查探一番罷。”
藍嵐低頭細看,這下才發現地上有一道極細極細的痕跡,是那暗灰色的粉末排出的。若不是先仔仔細細地看了那粉末的形狀,斷然不會發現這丁點行跡。那粉末看似輕盈,抬腳一蹭卻抹之不去,粘地極牢,確是跟蹤尾行之妙物。
那痕跡一路過去,直至泉邊一條極小路徑,繼續往前,拐了幾個彎兒,居然回到了車行大路邊。
大路上馬蹄印與車轍眾多,王憐花在那痕跡中止之處,細細觀察了下各種痕跡,直起身來,微微一笑道:“看來巫行雲現在的狀況比我想象的還差點兒,可喜可賀。”
藍嵐不解道:“何以見得?”
王憐花道:“你看這痕跡中止之處與車轍蹄印之對比,可見林鏡花與小梨上的是車而非馬。車自然比馬行程要慢上許多,巫行雲此時本當心急如焚地要回老巢去,若非狀況實在不佳,為何舍馬而就車?”
藍嵐的神色略微變了一變,卻什麼也沒有說。
王憐花繼而笑道:“既然他坐的是車,那我們就騎馬追一追罷。小藍,秀才不會騎馬,你和他同騎一匹,跟著我們。”
藍嵐看了徐常秀一眼,小聲道:“其實殺了他比較方便。”
王憐花嘆道:“你說得一點都沒錯,不過既然大俠在這裡,你好歹給他點面子。”
一邊說,一邊朝沈浪投去一個揶揄的微笑。
沈浪看見了,低下頭摸摸鼻子,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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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常秀不會騎馬。
不僅不會騎馬,還會暈馬。
沒騎幾步路,居然“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王憐花摸摸胸口,道:“看來你還真是非娶小梨不可,若是娶了別家的姑娘,新郎官去迎親的半路上暈馬,實在是天大的笑話。”
藍嵐非常善解人意地道:“要不我點你穴道得了,你就暈不了。”
徐常秀道:“不用……我只是一下子,不習慣而已。”
之後的行程雖然迅疾,徐常秀卻當真繃了一張慘白的臉,二話不說,偶有疾馳顛簸的時刻,也只伏在馬背上,用袖口緊緊捂了嘴,動也不動。
夜色低沉,晚星黯淡。四周樹影翩然而過,似在夢中。
前面那兩人兩馬,青衫紅衣,有如月夜仙人自林中而來。
徐常秀突然覺得有些恨。
像他這樣的人,本不該懂得什麼叫恨。
但當你的肉體承受痛苦折磨之時,看到人家這般瀟灑愉快,便是有一點恨,也沒有什麼可以怪罪的。
他想起那個蠱,想起王憐花為了驗證這個蠱而折磨他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