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穿戴地整整齊齊,看上去十分精神抖擻,只剩一頭烏髮還來不及束起。
走出來的時候,王憐花隨手一推,盤腿而坐的那人立刻往前栽倒,倒下時脖頸先像麵條一樣地耷拉下來,顯然是瞬間被人截斷了頸骨。
“若不是我發現了這個探子躲在不遠處窺探,沈大俠恐怕要前功盡棄。”
他十分得意地說完這句話,卻發現沈浪表情極古怪地盯著他。
朝著他伸出兩隻手來。
在那一瞬間,王憐花甚至有一種錯覺。
以為沈浪被他剛才的行徑氣瘋了,想要將他掐死算數。
他不禁吞了吞口水,縮了縮脖子。
當然這只是王憐花的錯覺。
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樣不靠譜的錯覺。
沈浪只是伸手捉住他散亂的髮絲,挽起,用髮帶打了一個清爽漂亮的束結。
王憐花沒看到他從哪裡拿出那條髮帶,有點想問他是不是一直把那條髮帶握在手裡。
想了想,但沒有問。
然後沈浪就把他抱了起來。
王憐花認為方才睡了一覺之後,氣力已經恢復了一些,完全可以自己走路。
想了想,但也沒有反抗。
因為沈浪十分惡毒地威脅他說:“你若是想就地再被強…奸一遍,只管掙扎。”
王憐花王大公子,從來都好漢不吃眼前虧。
(六十四)
有的時候,不肯吃虧難免要丟點面子。
沈浪的懷抱也不能說不舒服,不過王大公子總覺得自己這種造型有失氣概。
沒人看見也就罷了,偏偏還被人看見了,很是面上無光。
王憐花以儘量自然的姿勢從沈浪懷裡跳下,保持瀟灑落地,然後先發制人。
“藍嵐。”
藍嵐露齒一笑。
“王公子難得叫我的名字。”
藍嵐穿得鮮亮華麗,戴著那個閃閃發亮的碧玉孔雀長墜子,又是一副雌雄難辨的模樣。
王憐花見了,不由笑道:“你又打扮地跟戲臺上的名角兒似的,莫不是打算來演一場一枝梨花春帶雨,求巫行雲原諒你不成?”
藍嵐笑嘻嘻地承認:“原來是有這個想法。”
王憐花道:“原來?”
藍嵐道:“王公子有所不知,自沈相公上了雷山不久,族長便遣使通知各家,在明日選嗣大會之前,各家皆得出人力,若有人意圖闖出西江寨,務必截殺。現下西江寨裡,風聲鶴唳,各家高手虎視眈眈,都想在選嗣大會之前立一立功,二位武功再高,恐怕也是雙拳難敵四手,屆時我也是在劫難逃。思來想去,不如回早些回雷山來認罪,或許還有一條生路。”
王憐花笑道:“小藍你果然是個聰明人。不過你既說原來作此打算,莫非如今改了主意不成?”
藍嵐道:“雖說我有那般想法,卻也總覺得忐忑,在雷山門前徘徊良久,始終下不得這個決心。這時候,突然有一個東西被丟到我腳邊,我撿起來一看,於是就改變了主意。”
沈浪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王憐花方才解下的手鍊腳銬。
想是藍嵐早已潛伏在山門附近窺探,若他二人往山下來自投羅網,他便上雷山來尋一條後路。不料眼見了沈浪所為,自然知道他有所計劃,方才現身相詢。
他也不問其他,只道:“藍公子,你方才說巫族長命各家在選嗣大會之前圍捕我等,為何是‘之前’?他便不怕我二人潛伏在哪處,在選嗣大會之時或之後潛出西江寨去?”
藍嵐讚道:“沈相公好心細。選嗣大會之時,各家必帶高手精銳上得雷山,將迷蹤林團團圍住,嚴防他家做得手腳。族長便是令他們駐守西江,不得上雷山,恐怕他們也絕不肯聽,索性也不多說罷了。”
見藍嵐所說之事與自己所料無異,沈浪微微點頭,並不再問。
王憐花卻是個不肯放過的,一定要追根究底:“那麼,小藍你現下改了什麼主意?”
藍嵐道:“自然是助二位一臂之力,將巫族長殺掉。”
王憐花道:“哦?”
藍嵐淡淡地道:“這世上既已沒有斷情花,那末只有他死,我才得解脫。”
如王憐花所說,藍嵐是個聰明人。
聰明人總會向前看。
而不是無意義地懷恨沈浪不動聲色地取走了那朵他付出了絕大代價、差一點便能吃到的斷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