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先生望著巫行雲的背影,十分僵硬地輕聲道:“請各位小公子先和我到屋中避一避吧。”
說出這話,自然是因為他知道巫行雲此時已無暇他顧。
但他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巫行雲若勝了,夏小年在哪裡都一樣。
這點徒勞無功的惻隱之心,著實十分可笑。
小羊們自然不會反駁,很乖地讓他逐一牽進屋去了。
他去牽夏小年的手時,夏小年卻還是沒有動。
不僅沒有動,還說了一句命令式的話。
“魚先生,請把我的帽子解開。”
魚先生簡直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的要求。
見魚先生並無動作,夏小年於是十分耐心地向他解釋:“既然賭注是我的命,總得讓我親眼看到誰輸誰贏。”
沈浪握著他的劍。
巫行雲握著他的錐。
兩個人站在斑駁的樹影裡,一動不動。
一不小心從密密的枝葉縫隙中漏進來的眩亮日光,走投無路似的閃回著,不期然刺痛圍觀者的眼睛。
斂聲、屏氣、凝神。
高手相爭,彼此每一個輕微的動作都不能放過過。
每一點都可能是決定勝負的極點。
巫行雲先動了。
先動手者是否便有先機?
一著可否定其生死?
巫行雲的錐,又快,又迅猛。
只是他的錐,不是指向沈浪,卻是刺向自己的胸膛!
一錐下去,血肉四濺。
未曾交手,為何自戮?
圍觀者都震驚地變了顏色。
只有沈浪不動聲色。
劍在他手裡,像遠山一樣穩定。
也許他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唇角微笑的弧度都沒有變上半分。
巫行雲卻變了。
變紅了。
血色的紅。
血色的紅眼睛。
紅的卻不僅是他的眼睛!
還有那把錐。
黑色的錐,似是因為飽飲了主人的血,竟然泛出了妖異的、暗紅的色澤!
魚先生差一點驚撥出聲,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
自然,他知道這是一種奇詭的黑暗蠱術。
叫做“噬血”。
用自己的血肉,來供養魔性的兵器。
肌體被惡魔般的力量所操縱,幾乎無知無覺,不死不休!
狂暴的意志,毀滅的執念。
巫行雲猛然縱身而起。
他雙眼血紅,喘息粗重,像是負傷的猛獸,準備著給對手致命一擊!
他手裡的錐,同時化作一道沉悶的血色暗影。
沈浪也飛身躍起。
他姿態飄渺,就像是雲中的仙鶴。
他手裡的劍,明亮輕盈,有如林間劃過的清風。
錐與劍,眼看著便要在半空中相遇。
沉重如山的一錐,遇上輕盈如風的一劍。
是氣勢逼人鋪天蓋地的吞噬,還是以柔克剛春江水流的逝去?
相觸的一瞬間,激發的是電光還是熱流?
劍長於錐。
正面相擊。
劍是否真的必勝?
那一刻時光的激流似乎停止,只見沈浪的劍極慢、極慢地逼近巫行雲的胸膛。
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