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部分(2 / 4)

,覺得很是出乎意料之外。

卻又忍不住好奇問道:“撈麵筷是什麼?”

王憐花笑道:“你若是煮了一大鍋面,拿尋常的筷子去夾,難免被面湯的熱氣燙到了手,所以撈麵筷便是專用來撈麵的長筷子。這筷子和別的筷子的區別就在於:別的筷子可以用來吃麵,而這種筷子只能幫人把面撈起來。”

說完,又補充道:“若二位不總待在這苗疆山中,偶爾去漢人市鎮裡走走,就會知道撈麵筷和二位拿的東西,長得實在是很像。”

雁先生從王憐花話中聽出些意思,卻又有些困惑,索性也不去理會,只輕輕一笑道:“因你是漢人,所以我們特地選了幾樣你認識的東西來招呼你,讓你容易習慣一些。你既認不出來,告訴你也不打緊——這叫做‘殺威棒’。這名字公子總是聽說過的罷。”

王憐花失笑道:“果然像得很。”若說像,還真是像,就是更像刑役仿造刑棍造給他兒子玩的玩具,傻氣十足。

雁先生嘆了一口氣,道:“像就好……”他話音未落,手指夾著那根“殺威棒”已經迅速地敲了下去,一下便敲在王憐花右手中指的骨節上!

魚先生默默呆在一旁,看似毫無動作,一見雁先生動了,也馬上出了手,同時擊在王憐花左手中指的骨節上!

兩人雖各居左右兩側,出手的時機卻拿捏極準,不差分毫。骨節是人體極剛硬之處,毫無柔軟迴旋餘地,怎樣下手都是十足十的分量。這般殊無防備的一敲,自是震得四周筋骨麻痺,嗡嗡刺痛。

王憐花於是輕輕呻吟了一聲。

雁先生的手中棒因這一聲呻吟而突然停滯。

又問王憐花:“你很痛嗎?”

王憐花微眯著眼輕聲道:“很痛啊。”

雁先生不禁有些疑惑:“之前我遇到的最弱的人,也在第四下之後才叫痛。”他們二人既是熟手,自然力道控制精妙,循序漸進,痛而不傷。像王憐花這般毫無顧忌地第一下便痛撥出聲的,竟然還是第一個。

王憐花道:“第一下痛的時候就叫,和忍到第五下痛的時候叫,又有什麼分別?”

雁先生被反問地一時語塞,剛好似在發呆,魚先生連忙低喝一聲,手中棒立刻擊了下去他一動,雁先生也瞬間回過神來,手中棒又是同時擊下。

他二人心意相通,時機力道,依然分毫不差。這下開始,便毫無凝滯地進行了下去,一下又一下,富有整齊而暢快的韻律。每一下的敲擊,彷彿都會從骨節深處傳來清脆的迴響,就像是往寧靜的溪水中一個個丟入光潔美好的卵石,泛開一陣又一陣清澈的漣漪。細潔的手腕處,也被牽連起了一陣微微的波動,以至於此時他口中發出的聲聲的低呼,聽上去也就像是春水碧波的輕吟。

王憐花很怕痛。即使是現在夜夜撕心裂肺般的折磨,也並不能使他的忍痛能力有太大提高。

有些人會因痛苦而麻木,有些人會因痛苦而癲狂。王憐花則很不幸的兩種都不沾。

清醒和自制地過分,有時候實在不能不說是一種錯誤。

何況這樣實在的切膚之痛,他本就少有經歷。

仔細想起來,似乎只被三個女人打過。

這又是一個,和沈浪有關的有趣諷刺。

沈浪。

於是他開始想象。

想象潔白細膩的素綾,被裁成極細的布條。然後沈浪的手,拿起了最細巧最柔軟的一根,從手指的指根,溫柔地,螺旋狀地向上覆卷,直到指尖。王憐花總不明白,沈浪是如何將指尖處也能夠包裹地如此柔軟熨帖。為什麼他做的任何事,都會像他的人,無可挑剔到令人心生不滿的地步。

想道沈浪就會微笑。

笑中竟然還有半分恬然,一點溫柔。

怎麼有人能在痛苦之中,還能這樣好看。

“啊!”

猝不及防的一聲驚叫,打破了這微妙的平衡。

人的手指一共十四個骨節。這第十四下的敲擊,結束於最纖細、最脆弱的小指指尖,猛然加重的力道里滿含惡意。王憐花的額頭上突然冒出一片綿密的汗珠,如風聲過後的細雨。他的臉也因此顯得更蒼白,帶著易碎般的透明感。

魚先生沉聲道:“小雁,你這最後一下太重了些!”

雁先生恨恨地盯著王憐花的臉,目不轉睛地瞧著他因疼痛而微微閉起的眼睫,薄唇微抿時略略泛出的一點矜持的血色。他從這樣的神情裡品味到一點他所希望看到的痛苦的痕跡,心底才略略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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