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完茶阿竹依舊拿起門邊的釣竿,提著桶出門去釣魚,小林自然屁顛屁顛黏在後面。
蘇唯捧著茶碗,邊喝邊聽唐小夜拉著他手,說些這山裡面的家長裡短,藥裡春秋,還必須得一一或微笑或附和了才行。
一會兒臉也發暖暈紅了幾分。
小白公子卻對著面前的茶杯,一滴不沾。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他自己趴在唐小夜的窗戶前面,支了半扇仰頭數外面飛過去的鳥兒,數會兒回頭看看聊得歡快二人,看看小林再被阿竹提上來的魚打到了臉。
“你可知道誤食了胡蔓要怎麼解?”談了幾劑方子,唐小夜莫名來了一句。
蘇唯稍稍思索,說:“書中有記載,說胡蔓又叫斷腸草,食之十二時辰內魂魄離身,唯有生山羊血可解。”
唐小夜剝了一顆花生,“咯嘣”咬下去,“若是找不到山羊血呢?”
蘇唯搖搖頭,“我才疏學淺,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塞回去。”
蘇唐二人一愣,半天才發現是託著腮的山貓公子在說話。
“這怎麼塞回去?”唐小夜窮追不捨,被子滑下來,露出黑綢裡衣領子,白花花的頸子,很好咬。
小白公子白他一眼,慢吞吞說,“等你吃了我再告訴你。”
“你!”唐小夜從暖塌上跳下來,就要衝過去,幸虧蘇唯牽著他的蝸牛殼子——大花被子,唐小夜捨不得暖和,忍氣吞聲坐回去。
蘇唯也好奇,問:“如何塞回去?”
小白公子答:“妖怪的法術,不足為道也。”他若有所思,“這塞回去的也不是原來的,再快也會損了一魂一魄,一些前塵往事,都是過眼雲煙了。”
他說完,三個人都默默。
唐小夜嘆息下,接著問蘇唯:“那小唯,你聽說過點睛草麼?”
蘇唯稍稍一震,垂了頭,竟是說不出話來了,呆呆轉著手裡面的茶碗。
小白公子急問:“那又是什麼?”
唐小夜反擊:“遠古大夫的胡話,不足為道也。”
“你!”
“你什麼!”
蘇唯低低的聲音加進來,“世上怎麼會有那種東西呢?分明就只是傳說罷了。”他朝向唐小夜的方向,估摸著拍拍他肩膀,笑笑,“早知道你出去給我找那個來著,別去了,也不是……沒試過……沒有什麼用。再說累壞了你我心疼。”
“我……”唐小夜一時之間說不出什麼。
三人之間再次默默。
直到阿竹拿著後院兒挖的些菜,小林拎著水桶,進得屋來。
溫酒暖鍋,幾人團坐,野雞湯混了特別的藥材和香料,不一會兒便滾了濃香出來。
阿竹和小林爭著將食材投進鍋裡,又爭著撈出來。
唐小夜不著急,貪著手裡面的杯,悠哉悠哉啜著酒,時不時逗引小林白大花吵吵小嘴。
蘇唯並不阻止,反而樂得享受。
小白公子忙裡偷閒,光撿著肉撈,撈起來放到蘇唯盤子裡一半,放到自己盤子裡一半。
蘇唯趁它筷子過來,拿自己的敲了敲他的,說:“吃菜。”
“你讓他吃菜?小空山的白老虎要吃素?你說他就聽?嘖嘖,吃成了菜綠色可惜了這一身毛皮。”唐小夜搖搖頭,“不如現在給我,讓我圍著取暖。”
“這個……”不知是暖,還是醉,蘇唯臉兒紅紅,若有所思。
小白公子瞪他一眼,磨著口中菜筋,當那是唐小夜脖子。
月亮谷洋洋灑灑又飄起了雪,只是這一屋暖意融融,有如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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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過了午眾人皆懨懨,況這一屋暖意襲人。
唐小夜喊阿竹端了棋盤出來,纏著蘇唯與他對弈。
點上清音沉香,拿出自家做的亮瑩瑩鮮嫩嫩豌豆黃擺了盤兒,“咣”蹲在棋子兒罐旁邊。
蘇唯鼻子動了又動。
一笸籮白豌豆,一口銅鍋熬煮地爛爛,過了網眼兒小篩子,細細沉澱了。
蜜糖,秋桂花,纏進豆糊裡炒了炒到恰到好處的火候。
擱進白蓮花白百合白海棠的模子裡凝了,點上紅枸杞花心兒,轉眼間開出一枚枚晶瑩小黃花。
蘇唯曉得阿竹從來不怕麻煩,做什麼事情都上足了心。
阿竹的豌豆黃絕不是甜食中的甜膩殺伐派系,進了嘴,好像雲彩一樣,唇舌間軟綿綿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