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審團成員的家眷感動,但是實在做得很腦殘──震怒的父親,也就是偉大的安東尼一世當下決定燒死那個罪孽的野種,甚至把試圖遊說他的堂妹瑪麗安夫人軟禁起來。
當然那位同時失去了對堂兄和對丈夫利用價值的夫人,可能永遠都沒有離開軟禁地的一天了,所以巫妖心情很好的在需要報復的名單上將她劃掉了。
「你是說──他們原本可能就……互有好感?」覺得直接說出相愛太驚悚,路德維希躊躇了一下換了個說辭。
巫妖點頭。
那種朦朧的微弱的感情,被主人汙濁強烈的慾望掩蓋了,轉換成自己都不相信的謊言宣洩……但是它存在著,然後被一劑充滿惡念的藥劑喚醒。
當然,他決定放過這對愚蠢的「情侶」,並不是什麼被愛情感動之類的傻理由,只不過他們的狀況已經符合契約要求的絕後、絕望、潦倒的悲慘生活……追殺的任務就交給神殿和其它需要兩人頭顱做政治資本的勢力好了,他樂得輕鬆。
現在所有種子都已經種到了必要的地方,就等最後一把火燒過去。巫妖又複習了一下心中藏著的秘密劇本,然後心安理得的窩進車廂內舒適的金毛羊皮墊子裡。
他的僕人還在為這個荒誕現實主義的愛情故事感到震驚,但是巫妖相信他震驚著、震驚著也就習慣了,就像他三年來習慣的每一個魔法奇蹟一樣。
那個不完全的契約,或者說巫妖對於將他「帶出」毀滅結局的真正勞倫斯少爺,原則性的報答就要結束了,他終於開始認真考慮馴養這位僕從的可能性。
他早知道那個不完全的召喚讓他丟失了一些東西……遠比那個永遠想不全的法術真名多,但是那又有什麼關係呢?等價交換原則,他也擁有了過去未曾感覺到的東西。
他可愛的洋芋騎士路易有著很美麗強大的靈魂,而他的導師早就教導過,最牢固的靈魂契約從來不用咒語表達……
「不管他們什麼結局,我們都是看熱鬧的,我偉大仁慈的主人能把接下來的節目表和你忠誠的僕人分享一下嗎?」
還不知道身邊那人正在籌劃色狼變忠犬完全馴化計劃,咋舌夠了的管家索性一鼓作氣,追問威林希爾德家族其它人將有的下場。
巫妖既然能夠靠一瓶魔藥不著痕跡的幹掉兩個敵人──如果算上不可能東山再起的瑪麗安夫人,那就是三個──那麼沒道理他對剩下的那些毫無計劃。
可惜巫妖此時沒用讀心術,不然說不定他會很欣慰的暫時無視某隻得寸進尺、往魔紋綢披風裡鑽的爪子,而不是賞爪子的主人一盆冰水混合物。
「你就沒有一點自己的想象力?」巫妖認為作為一個不死生物,不該因為那些讚美感到高興。
當然,如果路德維希說他殘暴恐怖、心胸狹窄,他肯定會直接召喚一場流星火雨。
「從三年前我就對自己自以為是的籌劃能力絕望了。」戰士就是戰士,何況是從洋芋田裡長出來,腦殼裡盛滿洋芋泥的戰士……已經多次為無用功哀嘆的路德維希放棄地自嘲,然後做憧憬貌,看著似乎正因為詭計即將得逞而顯得容光煥發的主人。
「我聆聽您的教誨。」
他揚起一個笑容,又想湊上去親近一下挑逗了三年也沒上一壘的主人兼心上人,但考慮身上還沒幹透的冰冷水跡,又重新坐好。
這麼直白的表達出放棄大腦功能的無賴笑容,讓巫妖氣結,但是至少那點體貼證明對方作為僕人還有基本智商,大方的巫妖決定獎賞他:
「我們有很多讓他們陷入混亂的手段,而且路易你本身還為我帶來最大的籌碼喲……」
巫妖的佈局的確很早就開始了,但最初並非刻意。
應該說一開始沈浸在笛梅耶大地特有的新材料和充滿生命力的身體帶給他的新體驗中,巫妖根本沒考慮過那個不完全的契約──反正逼急了,十幾年後來一場大屠殺,他就可以完好無缺的過日子。
可是自從復活了路德維希之後,他的生活漸漸不再囿於單純的實驗室和苗圃,那種對世俗的好奇心,最早並不是開始於那個充滿不合貴族身分的低俗讀物的書櫃,而是復活者充滿仇恨和矛盾自責的靈魂。
聆聽了僕從的故事,又看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書籍,興起借著復仇者身分去那個光怪陸離的上流社會玩一圈想法的巫妖,仍然按照本性選擇魔法為晉升工具。
貪婪又無知的低魔世界人類很輕信,他們似乎認為付出足夠代價得到的東西就會很安全,沒人懷疑那些鍊金大師的傑作──包括各種神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