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要啊!」
穆夏一下從地上爬起,想跑過去阻止她。
「哐當——」,女孩的劍落下了。只不過是掉到了地上,隨之,她整個人都滑落到了地上,穆夏怔住,出現在女孩身後的是一張熟悉的鬼面。
「阿巽……」
穆夏喃喃喚道。
「嗯,」巽仔細地打量了穆夏一眼,然後視線移向地上的女孩,「是我把她引來的,附體的事情我不擅長。」
穆夏扶起不省人事的鄢淮靠上牆,擔憂地問道:「老師他怎麼樣?」
巽看向那個狂暴的藍衣妖怪,淡漠的目光中含著一些難懂的情緒。
「只是暫時昏迷而已,比起他,這個你打算怎麼處理?」
穆夏也看向藍衣妖怪,目光卻有些茫然。
「我吃了她吧。」
巽說著就走近了藍衣妖怪。
「別!不要!」
穆夏立刻衝過來拉住巽,懇求地望向他。
巽直視穆夏的琥珀色雙眼,淡淡地說:「現在不殺她,日後她也不會放過你。」
穆夏看著藍衣妖怪赤紅的雙目和兇狠的表情,堅定地搖了搖頭。經過剛才一番折騰,妖怪已經沒有開始時候的精力了,雖然神情依舊可怖,但後勁明顯不足。
「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妖怪彷彿聽到了什麼巨大的笑話一般發出了尖銳的狂笑聲,而後笑聲戛然而止,她的眼睛紅得像血,語調緩慢而陰森——
「因為我討厭人類!」
穆夏聞言一怔,繼而微微垂下了眼簾。
巽雙手環於胸前,淡淡道:「既然那麼討厭,為什麼還要如此親近那個男人。」
大概是沒有想到巽會問這個吧,妖怪頓時愣住了。
巽仍舊淡漠,只用濃濃的鼻音勾出了上挑的尾音,「嗯?」
妖怪不知為何低了低頭,「那是……那是因為他身上有仇人的氣味……」
喃喃的聲音還未消散在空中,陡然之間,她又猛地抬頭,表情猙獰。
「對!因為那種氣味才要跟著他!」
巽語調不變,雲淡風輕地說:「既然那麼討厭人類,為什麼不吃掉他的元神再利用他的身體,那樣也不至這般容易就被打出體外。」
泛著綠意的視線直直地射入了妖怪血紅的魚目,似已看穿一切——
「既然那麼討厭,為什麼,不吃掉身為人類的鄢淮呢?」
聽到那個名字猶如條件反射一般,目光就觸及到了鄢淮,妖怪的魚目瞬間睜大,渾身直挺挺地僵住,看起來十分駭人。
沉睡著的鄢淮那輕淺的呼吸可以想象如果噴在肌膚上會是怎樣輕柔的感觸,那就和他緊閉的雙眸一樣有獨特的味道;帶有溫和又愛笑的氣息的他,彷彿能感染周遭的一切事物,即便睡著也是如此溫柔的鄢淮啊……
像是突然被抽乾了力氣一般,妖怪軟軟地癱倒在地板上,抓住胸口大口地喘息著,帶出破落風箱一般的□。也不知是由於到了體力的極限,還是因別的什麼緣由。
儘管倒下,魚目低垂的視線仍不曾從鄢淮身上轉開,只是那片血紅色中沒有焦點,空洞而呆滯。
驀然,兩顆血滴子滾出了碩大無比的魚目,在慘白的臉龐留下兩行血痕,觸目驚心。
血淚縱橫的她忽而展開了一抹微笑,淡到透明。
「是啊……為什麼呢?我明明是那麼討厭人類的,到底為什麼沒有殺死他呢……」妖怪自嘲一笑轉瞬即逝,微微眯起的血紅魚目泛起了一層漣漪,「呵……因為,我,也很喜歡人類啊!很喜歡…很喜歡……」
妖怪長滿絨毛的爪子緊緊地捂住了臉,在這個有著單薄暖氣的午後,終於,失聲痛哭……
抖動的身體,透過指縫蜿蜒流下的血淚,近乎窒息的喘息,總感覺,這些悲傷,她已沉澱百年……
「妴胡女,由一種叫做妴胡的上古神獸化形而來,以前群居生活於蜀地深山中,妴胡長有魚目,狀似麋鹿。傳說五百年前有一群修仙者聽聞妴胡的眼睛得之可以長生不老,故而前往將山中妴胡殘殺殆盡,取其魚目。不過,也有傳言說當地守山的村民為了保護妴胡與這群人殊死搏鬥,最後同歸於盡了。」
巽平淡的聲音裡似乎帶了些許嘆息,微不可察。
待他的尾音消散於空氣中,妴胡女慢慢抬起頭,緊緊地握拳,任尖利的爪子割開了手掌卻渾然不覺。
她揚起冷笑,「妴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