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久……」
穆夏猛地抬頭,只見孫司南好整以暇地站起身,優雅地拍去了衣上的灰塵,他一腳踩在剛才他吐出的血跡上,若無其事地微笑。
於媯睜大了眼睛,驚問:「司南哥哥……你沒事?」
「啊…真疼!」孫司南很痛苦地捂住胸口,而後若無其事地放下手,垂眼輕笑,「只不過也沒那麼疼而已,於媯,你要學的還有很多呢。」
他將目光轉向巽和穆夏,笑容漸冷。
「孫先生!求你把解藥給我吧!」
穆夏的額頭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在並不很熱的五月末顯得突兀。
突然,他的手被巽握住。
「別求他……」
巽的聲音透著疼痛,穆夏臉色蒼白地對上了孫司南墨黑的眼。
「求求你!」
孫司南看著他們的互動,忽然撲哧一笑,一派輕鬆的樣子揮了揮手,說:「別那麼嚴肅嘛,既然你都這麼求我了,那我就給你好啦。」
說著,他從西服內側拿出了一個小瓶子,隨手拋給了穆夏。接到瓶子後穆夏呆了呆,沒想到孫司南會這麼簡單就把解藥給他……
手忙腳亂地把巽的面具拿下,穆夏用最快速度給巽喂下了解藥。直到巽的身體漸漸放鬆下來,他才舒了一口氣。
貓眼綠的眸子裡暗藏情緒,巽瞥了穆夏一眼,頃刻之間化作沉默。嘆了口氣,他長身而起,俊美的臉被光照得愈顯冷凝,如若神祗。
「嘖…原形就是人形的妖怪啊,有點麻煩了呢……」
孫司南喃喃道,笑容卻絲毫不減。
「什麼?」
巽皺眉,突然伸手捂住了胸口,往後退了一小步,盤腿坐到地上。深墨綠的瞳孔收縮,強烈的視線聚焦在了孫司南身上,能把人洞穿。
「巽!」
穆夏連忙蹲下身扶住他,琥珀色的眼裡滿是慌張。
「哥哥你做了什麼?難道……」
於媯看到巽的樣子,彷彿想到了什麼,頓時睜大了雙眼。
孫司南攤了攤手,語氣輕鬆地笑道:「也沒什麼,不過是在解藥里加了點有趣的東西封住了他的妖力而已,請問有誰規定不能在解藥里加料了嗎?」
說著,他面帶微笑邁開優雅的步伐,向穆夏和巽走來,俯視的目光帶著濃濃的壓迫意味。
還有十米……
七米……
五米……
此時,一個身影突然衝出擋在了他們之間。
停下腳步,孫司南收起了臉上的笑,面無表情時的他渾身毫無遮掩地散發著冰冷而鋒利的氣息。
是於媯!
於媯正張開雙臂攔在他的面前,秀美的臉上浸染著焦慮。
「哥哥,別傷害他們!」
隨意將雙手□了口袋,孫司南露出微笑,像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一樣。
「因為他們是你的朋友?」
被孫司南一句搶白噎住,於媯不禁看著他發怔。
孫司南的眼裡沒有一絲笑意,冷冷地看著於媯,說:「妖怪是邪,我們是正,涇渭分明。歷來道家祖訓就講降妖伏魔,你,想要違背祖訓嚒。」
被孫司南話中的不容置疑所擊倒,於媯的手無力落下,連同視線也不敢再看向孫司南,而是低低地垂下了頭。
「妖怪,只會帶給你欺騙與傷害,它們沒有真心,」孫司南低沉的嗓音略帶沙啞,語氣森冷,「你被身上流淌的那一半妖怪之血迷惑了心智嚒,於媯?」
林間陡然吹過一陣冷風,捲起了好幾片樹葉。
「不……不是這樣的……」
於媯低著頭,聲音低低地傳來。接著,她猛地抬頭,眼眶微紅——
「不是這樣的!」
勇敢地對上了哥哥冰冷的黑眸,於媯的眼睛更像是一塊烏玉,泛著柔和而堅定的光暈。
「正是因為我身上流有妖怪的血統,正是因為我處在這樣尷尬的位置,所以我才會更深刻地體會到——明明是完全不同的生物,可是卻同樣擁有那些共通的感情!」
少女白皙的臉龐因激動而微微泛紅,連同眼睛也蒙上了一層水霧,她緊緊握拳的雙手不住顫抖,可見說出這些話的她是花了多大的力氣。
穆夏不由加重了握住巽手臂的力道,緊緊地抿住嘴唇。彷彿感知到了他的內心,巽微涼的手蓋在了他的手上,雖仍是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可餘光卻明顯不曾離開過穆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