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下去一半,先前的尷尬氣氛漸漸退去了,幾個人開始閒聊。常萌萌突然沉下臉,說:“你們仨都不是跟這學校唸的本科吧?”
我們一起搖了搖頭。
“那你們肯定沒聽說過這學校鬧鬼的傳說!”常萌萌眨了眨眼睛,“前段時間,傳的可兇了。說幾年前,這學校禮堂——就你們樓對面那禮堂——裡面死過一個人,是一學生會朗誦比賽之前單獨跑禮堂裡練習的姑娘。誰也不知道她怎麼死的,就知道第二天發現屍體的時候,這姑娘全身上下沒一點毛病,惟獨一雙眼睛瞪得老大個兒,只有眼白,沒了眼珠子!”
身邊那個叫馬瑤的女生一邊聽一邊縮脖子,還不斷向我身邊靠,我開始懷疑是不是常萌萌故意嚇唬她的。
“還沒完呢!後來第二年,還是那禮堂,又死了一清潔工,禮拜五晚上死的,禮拜一才有人發現他屍體,你猜怎麼著——瞪倆白眼球兒,沒眼仁兒!聽說法醫解剖完,發現不是翻白眼兒,而是那對兒眼球裡邊真的沒了眼珠子!”
常萌萌邊說邊對著馬瑤翻白眼,嚇得小女生一低頭把臉埋進了我胳膊裡,讓我好不尷尬。她卻和老虎露出一臉得意的笑容,迅速把桌上的菜風捲殘雲般解決乾淨,喊了老闆結帳。
出了餐館大門,天已經黑透了。11月底的北京已經進入了冬天,我把圍巾使勁往脖子裡塞了塞,還是覺得風一陣陣的往裡灌,這麼久了,我仍然適應不了北京狂風大作的乾燥冬季。
老虎摟著常萌萌,在風裡對我吼:“沫子我倆先撤了昂!你別忘了給人姑娘送回去!”說完攔了輛計程車,鑽進去一溜煙沒了影。
我在心裡罵了他一百多遍,還是沒辦法。
“你是北京人麼?你家住哪?”
“我不是……我河北的,我住學校宿舍。”小女生怯怯的看了看我,又把脖子縮回衣領裡。
這個時間,回到陳麒那裡不知道要幾點,這幾天他在忙其他的事,也沒住在那裡。想了想,我決定把女生送回學校,我也回學校住一晚,第二天一早再回雍和宮那邊。
我對她笑了笑,說:“那正好,我也回學校,走吧。”
餐館離學校不遠,天冷的緣故,兩個人都走的很快。快到女生公寓門前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女生突然問道:“剛才萌萌說的你信麼?”
“沒有眼球的死人?那是唬人的吧。”
“不是沒眼球,是沒有黑色的部分。”馬瑤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一般,看著我道,“不是嚇唬人的,我見過。小時候我老家死過一個人,跟萌萌說的死法很像,不一樣的是那個人是我們看著他死的,死的時候捂著眼睛發狂一樣吼叫,說他被惡鬼吃了眼睛,沒幾分鐘就死了,黑眼球真的沒有了。”
我開始在腦子裡搜尋這一年間陳麒和顧戌給我講的事,好像沒有一種鬼會吃人的眼球。只好隨便安慰了她幾句,把她送進樓裡,我也就回了寢。
夜裡睡到一半被凍醒了,看了看手機,剛剛凌晨兩點半。孫霄虎每週末都會回家,對面床上沒有人。我起床想給自己倒杯熱水喝,才想起下午飲水機就沒水了,本來想週一換一桶的,這下沒的喝了。
無奈的爬回床上,不經意望窗外瞥了一眼,這一眼卻讓我暗暗吃了一驚。
窗子正對著樓對面的六百人大禮堂,冷白色的月光下,禮堂的大門處投射了一片陰影,那門卻是開著的。
這麼晚了,禮堂早該鎖門了,為什麼會開著門?
直覺感到有些不對勁,我披上呢子大衣,走下去決定一探究竟,如果真如常萌萌和馬瑤所說的那樣,那我必須得阻止第三次慘劇的發生。
深夜戶外的溫度更低了,我呢子大衣下面只穿了睡衣睡褲,風一吹把全身都打透了。路兩旁立著瓦數不足的路燈,整個校園靜謐的像死過去了一樣。我縮了縮脖子,實在冷得不行,趕緊一溜小跑鑽進了禮堂裡。
可能是夜裡電源被切斷了,我撥了幾個開關都沒有開啟燈。這個禮堂我沒有進來過,藉著視窗投入的月光,能看出裡面的格局,就是一般的禮堂,連排的椅子整齊的收攏著,除了我之外,沒有其他人在。
粗略看了一遍下來並沒什麼異常,轉身正準備返回寢室,卻發現身後的門不知何時竟已無聲的鎖上了。這一回輪到我緊張了,這大半夜的手機也沒有拿下來,要是被關在這裡,真得在這裡過夜了。我開始沿著四周的窗戶走,想看看有沒有尚未被鐵柵欄封住的視窗。
空曠的禮堂裡沒有任何取暖設施,溫度比外面高不了多少,偏生還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