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盞燈,再怎麼繼續在這渾綠的水中查探也是無用功。幾個年輕的警察紛紛抱怨起這個案子,肖蕊也有些氣餒,和另一組帶隊的名叫老魏的警察商量了一下,決定等明天天亮再來。
“今天收工,吃飯去了!”總算等到肖蕊這句話,我和那個名叫韓迪的小年輕互相比了個“YEAH”的手勢。大家七手八腳的把船駛回岸邊,一擁上了岸,往村內走去。背對著河堤時,我總感到有什麼在後面盯著我看,幾次回頭,卻只能看到黑沉沉的河道的輪廓。
我們一行人連帶當地警察足有二三十人,晚飯選了一家比較寬敞的飯館,一推門,原本在座的村民的目光齊刷刷向我們投過來,看來一具連續三次不翼而飛的浮屍在當地已經足夠成為頭條新聞了。
吃飯時有好事的村民湊過來,肖蕊和老魏都是經驗敏銳的老警察,自然不會放過這個獲得線索的渠道,一頓飯的時間我們就得到了很多有關無關的訊息。
原來這個村子很久前起就是一處怪事頻發的地方,什麼村裡有人死的頭七夜裡,有人看到死者站在靈堂的視窗向外望;村口的老樹上傳說曾經吊死過行為不檢點的女子,此後總有人看到樹上有人吊著的影子……老人口口相傳的靈異故事,每一個都有憑有據,直到近幾十年才減少了。
發現屍體的這段河道也有個傳說,說這裡以前曾經有過一座橋,後來塌掉了。當時村裡有個老太太,年輕時得過一場大病,幾乎死了,後來卻奇蹟般的好了,而且開始給人算命,村裡人都管她叫卦姑。卦姑算命不要錢,但也不是誰都給算,偶爾給人算一卦,就一定會應驗。而且她還有個特點,算出來的卦都不是什麼好卦。也就是說,她總是在預言一些天災人禍,而且每算必應。村裡人其實都很忌諱她,只不過面上都不敢惹她,生怕哪天給自己招來一個惡卦。
卦姑沒有子女,生前村民在生活上就對她比較照顧,死的時候也是幾個村民幫她殮的屍。棺材抬過河的時候,橋突然塌了,棺材也跌進了水裡。事後打撈了幾次都沒有撈上來,也有人潛水下去看過,棺材卻像是融化了一般毫無蹤影,村人就說卦姑已經隨水而去了,也就沒再聲張。只是重修橋時,總是遇到這樣那樣的事故,一次也沒有修起來過。後來連修橋的人都僱不到了,只得作罷,是以直到現在這段河上還是沒有橋,要過河需從村子的另一口出去。
剛從河裡撈出屍體的時候,有知道這些傳說的老人怕得不敢出家門,以為是撈出了卦姑,結果據說屍體是個年輕女子,才敢出來看。誰料這屍體比傳聞中的卦姑還邪乎,最近整個村子都在議論這件事,傳的也是神乎其神。
正聽到入神處,老魏忽然“哎”了一聲,奇道:“小李呢?”
小李指的是與我們同車而來的那個沉默寡言的警察。聽到老魏的話,我看了一圈,果然沒有那人的影子。
“好像從河邊回來那會他就沒跟咱在一塊兒。”說話的是肖蕊組裡的眼鏡女,“反正我沒瞅見他。”
老魏組裡的人臉色全變了,互望了幾眼,也都搖了搖頭。這個人本來存在感就不強,擅自離隊沒人發現的可能性不是沒有。
“打個電話看看。”肖蕊提醒道。但是電話撥過去,卻始終沒有人接聽。
老魏跟當地警方的負責人打了招呼,帶著組裡人返回河邊找人,我對肖蕊點了點頭,也跟了上去。
夜涼如水,沒了打撈船上的燈光,河堤邊一片漆黑。無論警察們怎麼喊小李的名字,回應的也只有水聲空濛的迴音。韓迪開著車用遠光燈給我們照明,我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河堤的土礫之間,試圖從岸邊找到些什麼蛛絲馬跡來解釋小李擅自離隊的原因,或許那樣就可以推測出他的所在。
車燈照射著的水面上,隱隱有一層浮塵在光束中翻滾著。寒氣很重,與其說是晚冬夜晚的涼意,倒更像是一種陰森的氣息,越是看著那水面久了,我就越覺得內有乾坤。
“肖姐,你不覺得這兒一到晚上挺糝的慌的麼。”
“是有點兒,說不上來。”
“好不好的還少一人。”
眼鏡女和肖蕊走在我另一邊,我聽著她們之間的對話,無意間一瞥,竟看到水中伸出一隻人手來。那手被水泡得腫脹發白,伸出一根手指指著河對岸的方向,只是一瞬,車燈的光束就從那位置掃了過去。
“韓迪!”我回頭大喊道,“倒回去,剛才那裡!”
車向後倒了一點,我再看向那塊水域,卻已空無一物。
“啊!!”叫出聲來的卻是眼鏡女。幾乎是同時,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