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輕腳地退了出去,還是吵醒了床上那人。
沈文蒼看著床頂,看了很久,才回過神來,扶著床沿起身,坐在床邊。
“你醒了?”
沈文蒼笑笑:“飯好了?我都要餓死了。”
太子爺怔住,慌忙站了起來,俯身撥了些小菜在盤子裡,端著碗粥到了床邊。
沈文蒼眨眨眼,道:“累。”
太子爺又是一怔,才手忙腳亂地拿起勺子舀了粥遞到他嘴邊。
沈文蒼垂眸慢吞吞地吃著。
秦森心裡驀地鬆了,還好。
“你不吃麼?”
於是兩人各自喝了碗粥。
秦森心裡的負擔這才放了下來,疲憊漸漸襲來,他換了衣服,爬上床,自覺地伸出手臂。
沈文蒼躺在那隻手臂上,腦袋動了動,安靜下來。
屋裡的燈熄了,黑暗中彼此的呼吸清晰可聞。
“秦森。”沈文蒼忽然喊道。
“唔?”太子爺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
“明日一早,我就搬走,到時候,這屋子你想用就用,不用就鎖了吧。”聲音平靜至極。
秦森的身體忽地僵了,他沒有回應,眼睛在黑暗中睜得很大。
翌日一早,太子爺就不見了。
小朔子說:“太子爺去上早朝了。”
沈文蒼點點頭,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打包。
還未到下朝的時刻,太子爺就回來了,靜靜地站在門口,看著沈文蒼有條不紊地收拾著。
秦森看著,心裡的火越來越大,衝上去抓住那人的手臂,冷聲道:“你就這麼想走麼!”
平靜的外表終於被打破,沈文蒼狠狠甩開:“那你要我怎麼辦!”
“好好待著不行?!你在那個破家總共呆了沒幾天,至於麼!”
“夠了!你滾出去!”
秦森一夜沒睡的眼眶紅了,他冷笑道:“不要在這裝什麼兄友弟恭,要是沒有我,你現在就和他們一起躺在地底下了!”
話未說完,整個人就被猛地撞到了牆上,沈文蒼雙手拽著他的衣領,紅著眼睛:“我現在真後悔進了宮,若是待在家裡,說不定他們就不會死得這麼慘”
秦森怔了下,問道:“你說什麼?”
沈文蒼冷笑道:“我說我恨不得從來沒——”
他被一拳打倒在地,愣了愣,撐著地站起來,手背蹭了下嘴角,發狠地揮出一拳。
拼命的打法,平時陸老教的拳法也不知學到了哪兒去。
不消片刻,兩敗俱傷。
沈文蒼的白袍上沾了不少斷斷續續的血滴,嘴裡全是血沫。
太子爺倚在牆角,兀自笑了笑,咳了幾聲,抬眼看著用力喘氣的那人。
他扶著牆站起來,頭也不回地走了。
已是春天,晚上的寒風卻依舊冷得徹骨。
太子爺在寢殿外的紅牆上靠了很久,見沒人出來,才走了進去。
在院子裡狠命咳了一陣,下意識地要推開那扇木門。
木門紋絲不動。
他喊道:“小朔子。”
半天才見人過來,恭敬道:“太子爺,怎的了?”
他咳了一聲,問:“這門怎麼鎖了?”
小朔子答:“沈公子白日裡走的時候把門鎖了,說是他走了,這屋子也沒什麼用了。”
他不耐煩道:“鑰匙呢?”
小朔子低聲道:“被沈公子帶走了。”
“砸開!”
“啊?”小朔子驚得抬了頭,又連忙迭聲道:“是,奴才這就找人砸。”
錘頭的聲音咚咚響著,惹人心煩。
太子爺轉身去了隔壁,自己本來的屋子。
一進去就把自己摔到了床上,白天裡打出來的傷還痛著,又吹了幾個時辰的冷風,全身都泛著難受。
長時間不睡的被褥沒有換過,透著股灰塵味兒。
他懶得再動,翻了個身對著牆壁,昏昏沉沉地睡了。
小朔子心驚膽戰地敲門:“太子爺,奴才忘了說,沈公子臨走時留下一枚墜子。”
再一日,朝堂上,太子爺告假。三月後。
沈家新宅,新僱來的僕人在院中除草,整個宅子雖然空蕩,卻是完整了。
太子爺入主東宮。
☆、第三十章,序幕
剩下的那些日子,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了。